九宴皱了皱眉,像是没听明白的样子。
陆妍伶只好冲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对付小贼还客气什么,赶紧打出去啊!”
这回九宴听明白了,他把蜡烛交给陆妍伶,捡起灶台下的一根木棍,照着陆元旭,没头没脸地打了下去。
九宴力道特别狠,陆元旭被打得鬼叫狼嚎,“别打了!哎呀我是陆元旭!臭丫头,我是你哥啊!”
陆妍伶故意叉着腰,指着上蹿下跳的陆元旭骂道:“你胡说!我老陆家的人怎么可能做小偷!相公,快把他
绑了去见官!”
陆元旭听说要见官,吓得胆子都没了,连忙哀求,“我的亲妹子啊,你弄错了,我真的是你哥啊!你把那蜡
烛拿过来照照,看看我是不是你哥!”
陆妍伶才不肯搭理他呢。
这回就一定要打得没脸没皮的陆元旭记住这个教训才好。
见打得差不多了,陆妍伶还指挥着九宴,要九宴把陆元旭的衣裳给扒下来,“把他衣裳给扒了,看这小贼还
怎么跑!”
九宴闻言就把陆元旭按在地上,把他全身上下扒得只剩下一条亵裤,连鞋子袜子都不放过。
这半夜凉风一吹,人就冻得直哆嗦,更别提被扒光了的陆元旭。
他才从地上爬起来,就一连打了两个喷嚏,“陆妍伶!你个臭丫头,你等着!”
陆妍伶一脚挑起地上的衣裳,冷笑了几声,“我等着什么?等着官府来人把你抓进大牢?行呀,我等着呢。
”
九宴也很配合,作势要抱着陆元旭的衣裳去报官,“娘子略等等,我这就去报官,必定让这小贼入狱吃一番
苦头。”
两人一唱一和,几乎要把陆元旭给吓破了胆。
他再也不敢停留,转身就跑,一双光脚板抡得飞快。
情形滑稽得让陆妍伶笑得肚子都疼。
她扶着腰笑了一会儿,见九宴盯着她看,低头一瞧,原来她只顾着笑,连小衣领子都散开了,也没发觉。不
由得就“啊呀”一声,掩住胸口,飞快地上了炕,钻进了被窝。
须臾,九宴也上了炕。
陆妍伶听到动静紧张得额头都是汗珠子。好在九宴只是像以往一样,把她揽在了怀中,并没有做进一步的动
作。
陆妍伶这才放了心。
过后自己想一想,又笑自己矫情。
她本来就和九宴结为了夫妻,若无意外,在小小的村落中,她就要和九宴共度一生了。
既然已经是夫妻,连“相公”都叫得那么顺口了,再扭捏执着,便很造作了。
可让她自己贴上去,她又不好意思。
反正九宴也一直都是正人君子,那他们两个便顺其自然吧。
陆妍伶这几日太累了,乃至于早晨醒过来,已经是日头高照了。
九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陆妍伶拥着被子发了会儿呆,贪婪地呼吸着被子上残留的属于九宴的味道,
才起床洗漱收拾家务。
正扫着院子,等着郑娘子送肉来,小破庙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
一听这个腔调,陆妍伶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陆大娘来了。
“大娘有什么事儿吗?这一大早的,大娘不下地种田,怎么有空跑我家里来串门?难不成,大娘又想来我家
拿东西?这可不巧了,我家九宴今日上山了,可没工夫下河抓鱼给大娘吃咯。”
陆大娘双手叉着腰,显然气得不轻,一张脸都气得有些发青,“谁稀罕吃你家的鱼!我问你,你咋个把你哥
哥打成那样!”
陆元旭昨晚是灰头土脸地溜回家里的,今早要起来去种地,林云霜才发现陆元旭身上发了热,还青一块紫一
块的,一问,才知道是被陆妍伶和九宴打的。
陆大娘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宝贝儿子挨打?她把林云霜赶去地里干活儿,让家里的两个孙女照顾儿子,自己跑
来要跟陆妍伶讨个说法。
“大娘冤枉我,我什么时候打过陆元旭?”
“你少给我装!”
陆大娘放开嗓门嚷嚷,把要下地种田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小小的月老庙,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见人多起来,陆大娘越发有了气势,指着陆妍伶就开始控诉,“从没见过你这么黑心肠的死丫头,对自己
的哥哥也下那样的狠手!你哥哥都被你打的下不来床,如今人烧得都说胡话了!”
“大娘说话真有意思,谁告诉大娘,陆元旭是我打的?谁看见了?”
陆大娘被陆妍伶当众顶撞,面子上下不来,一股气就堵在了嗓子眼。
这死丫头真的是要翻了天,以前哪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一眼瞥见墙角堆着的柴禾垛,抽出一根木柴,就要打陆妍伶,“你还敢顶嘴!你哥亲口告诉我,说昨晚上
被你和你那野汉子给打的!还把他的衣裳鞋袜都给扒了个精光!害得他光着身子跑回家,这才吹了风着了凉
!”
陆妍伶一把架住了陆大娘手中的柴,反手一夺,就把木柴给夺下来了。
她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了一声,“原来昨天晚上的那个小贼就是陆元旭啊。”
“什么小贼!那分明就是你哥哥!死丫头,你这回承认打了你哥哥吧?”
“不承认。”陆妍伶摇摇头,“我可没打陆元旭,我打的是一个半夜三更摸到我家里来偷东西的小贼!我家
九宴把他的衣裳扒了,就是为了做个见证。谁想这个小贼狡猾,竟然跑了,不然,昨天晚上就要绑着他去见
官的。”
正吵嚷着,下地种田的村长扛着锄头路过月老庙,就分开人群挤了进来,“不下地干活,都围着看什么呢?
”
陆大娘立马就恶人先告状,“他二伯,这死丫头把她哥哥打得下不来床,你可得给我们主持公道,让这死丫
头掏二十两银子,就权当是她哥哥的医药钱了!”
陆妍伶不由得抿着嘴冷笑,说来说去,原来还是为了要银子。
“二伯,”她冲着村长福了福,“陆大娘说话太气人,我可从来没有打过陆元旭。要说打人,我和九宴昨晚
的确打了一个入门偷盗的小贼。难道说,那小贼是陆元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