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低声道谢,贴着墙边往外溜。
芍药眼尖看见了,奈何她自己现在被困住了,自保都难,还怎么追胭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胭脂跑出去
了。
胭脂一溜烟跑到车马行,雇了一辆马车就往秋河村跑,一看日头正在头顶,不免又开始为陆妍伶担心了
。
也不知道太太今日吃什么,吃的好不好,会不会有人给她下毒。
胭脂的担心不无道理,下了学,陆妍伶也在发愁。
去食堂吃饭吧,怕遇上余秀才,徒惹不必要的麻烦,饿着吧,早上就没吃饭,这会儿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若是不吃饭,下午上课怕没精神。
思来想去,陆妍伶就决定干脆出了学院,去县城里吃,反正中午午休的时间也长,她身上也干净了,没
有不爽利的地方,走一走就当锻炼身体了。
因此等孩子们走出课室,陆妍伶就混在孩子们中间飞快地出了清水书院,往山下行去,堪堪与白仲舒擦
肩而过。
白仲舒没见着陆妍伶,去了陆妍伶的屋舍一看也没人,便去食堂中转悠了一圈,正好碰到了余秀才。
余秀才脸色阴沉沉的,就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看到白仲舒便咬着牙冷笑道:“白兄怎地今日到这食堂
来用饭?不怕身上沾染了穷酸之气吗?”
“余兄是在寒碜我,”白仲舒拱了拱手,又与几个相熟的同窗打了招呼,才低声问余秀才,“余兄见过
陆娘子吗?”
“怎么,她没来?”余秀才也紧张起来。
“来了,下学之后我去乐寓堂寻她用饭,结果却没见着人,在书院里找了一圈,到处都没见到陆娘子。
”
余秀才看他神情不似作伪,就道:“我与你一起去找她吧,她一个乡下女子,到了城里来,若无人跟着
,说不定会被拐子拐了去。”
余秀才很紧张,陆妍伶生得那么好看,单独出门肯定会被人盯上,她又是个乡下妇人,没什么见识,说
不定被人哄骗几句就上了勾跟人家走了,到时候可就找不回来了。
说走就走,二人并肩出了书院,一路上焦急地四处张望,唯恐一个错眼,把陆妍伶给漏过去了。
白仲舒比余秀才还要着急,他是花重金买来的夺魂散,今日那夺魂散已经下到了饭菜里,倘若陆妍伶不
吃,岂不是浪费?
可他这番着急的神情落在了余秀才心里,却让余秀才起了疑心。
昨日白仲舒口口声声,说不过是因为与姜九宴交好,才答应照顾他的娘子。
但依余秀才看来,白仲舒分明就是心中有鬼,他定然是觊觎陆妍伶的美色,才处处献殷勤。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那点小心思怎能瞒得过彼此。
余秀才微微哂笑,抓住了白仲舒,不肯再往前走了,“白兄与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也看上了陆姑娘?”
白仲舒讶然道:“余兄何出此言?”
“因为我心悦陆姑娘,所以我能一眼看出,你心里头其实也装着陆姑娘呢,只是不方便说罢了。”
余秀才指指自己的胸口,笑道:“我是用这里想着陆姑娘,至于你嘛,我可就不清楚了。”
白仲舒忽地展眉而笑,“余兄既然已经看破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余兄了,我与余兄正是同道中人,我看
中陆姑娘的温柔聪慧,想要与她同衾共枕,风流快活,倘若余兄助我一臂之力,我也可以完成余兄的心愿。
”
他忽然凑近过来,嘴角的嘲讽让余秀才觉得反胃,“余兄的心愿不也是与陆娘子风流快活么?你我是兄
弟,我的东西就是余兄的东西,女人嘛,自然也是。”
余秀才愤然甩袖,“谁与你这种人是同道中人!你也配做读书人?我呸!与你为伍,简直是耻辱!”
“余兄真的不考虑考虑了吗?”白仲舒嘴角含笑,“余兄真的想看到我独占了她,看她在我身下婉转承
欢?”
一股热血从余秀才的脚底板直往上冲,愤怒差点把他的头都给炸开。
他本想打白仲舒一拳,又碍于白仲舒的身世不肯得罪他。
想到那个眉眼灵动的女子,整日卧于他人之侧,对一个莽夫低眉顺眼,娇声细语,余秀才就想仰天长叹
,叹这世上之事为何如此不公。
心念一转,若是陆姑娘委身于白仲舒,怎么也好比跟着一个莽夫强。
更何况,跟着白仲舒,余秀才自己也有机会与陆姑娘共度春宵,何乐而不为呢?
余秀才脸上的表情变化可没有能瞒得过白仲舒。
待余秀才平静下来,白仲舒就笑着拍了拍余秀才的肩膀,“我便知道余兄是我的挚友,所以一来清水县
,就与余兄结交了。”
既然有了帮手,白仲舒就不急于去找陆妍伶了,准备回去把这药给书院的小童儿吃。
他这几日邪火侵体,在书院中又不便于行事,回家只有一个芍药,他早就看腻了,不如给找几个小童子
败败火气。
二人转身往回走,却在路边发现了形单影只的陆妍伶。
“嫂夫人!”白仲舒率先追了上去,“嫂夫人怎地今日没去我那里用饭?我去食堂找了一圈,也不见嫂
夫人的人影,还以为嫂夫人负气回家去了,倘若如此,可真叫我以后无法面对姜兄了。”
“白公子不用自责,”陆妍伶冷冰冰地道,“多谢白公子为我介绍了书院的营生,我这些日子叨扰白公
子良多,明日我家相公就来了,我今晚就会搬到客栈去住,以后不会麻烦白公子了。”
“你要搬到客栈去?”
白仲舒很是惊讶,“不知我哪里做错了事情,惹得嫂夫人不痛快,嫂夫人有什么话便直说,不要这般打
我的脸。”
见陆妍伶无动于衷,白仲舒又苦苦哀求,“姜兄把嫂夫人托付于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照顾好
嫂夫人,我却这般不成器,姜兄要怪罪于我了。”
“你这话说的倒很奇怪,我相公就在身边,怎地要把我托付给你一个外男?我劝白公子慎言,莫要毁了
我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