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饶命啊!”
黄三儿胸口闷得慌,咬着舌头不让自己晕过去,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九宴,半截身子都凉了。
他今日出门大概是没看黄历,竟然撞上了这对夫妻俩,上回被九宴揍那一顿,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这回怕是又要挨一顿狠揍了。
陆妍伶已经把李秋娘扶起来了,听到黄三儿求饶,就狠狠地道:“你这条狗命留着有什么用?饶了你这
一次,你出了这个院子门,肯定要四处宣扬,破坏秋娘嫂子的名声,不如现在就结果了你,也算是给秋河村
除了一个祸害!”
黄三儿起初以为陆妍伶就是放个狠话吓唬吓唬他而已,等他看到九宴那一双阴沉狠厉的眸子,吓得当场
酒意就全清醒了。
九宴这眼神太可怕了,活脱脱像是地府里索命的阎王爷。
黄三儿不得不相信,兴许这九宴是真的有胆量把他给杀了。
反正是在小院子里,杀了人,他们三个不往外说,也没人知道。
黄三儿又是个无赖泼皮,村子里没啥亲戚,哪怕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费心思去找。
这么一想,黄三儿吓得张口就要大叫。
九宴却一脚踩在他脖子上,让他没法叫出声来。
他俯身冷冷地盯着黄三儿的眼睛,让黄三儿都喘不过气来,“你叫一个试试看。”
黄三儿憋红了一张脸,艰难地用手拍了拍地,表示自己绝对不敢叫。
九宴这才松了脚,又踹了那黄三儿一下,“赶紧爬起来。”
黄三儿此时就像是孙子一样,九宴说啥就是啥,他毫不犹豫就照做。
“哼,这会儿倒老实了。”陆妍伶哼了一声,问李秋娘,“嫂子,人就在这儿,你想怎么处置他?”
李秋娘显然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脸色苍白,眼神也直勾勾地,嘴唇都被咬破了,瘦弱的身子不
停地打着颤,像是被狂风吹舞的树叶,让人忍不住怜惜她。
“嫂子别怕,”陆妍伶抱着李秋娘不停地安慰她,“事情都过去了,嫂子放心,有我和九宴在,以后没
人再敢欺负你了。”
她见李秋娘这时候没法子开口说话,就冲九宴使了个眼色,让九宴自己处理,自己扶着李秋娘进了屋子
。
九宴点点头,又一脚把黄三儿给踹翻在地,“你若还想留着你这条狗命,就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许来骚
扰李秋娘!从这个院子出去之后,也不许再谈起这件事情,但凡让我听到一点风声,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黄三儿,你总该清楚我不是在骗你的。”
黄三儿吓得都尿了裤子,一股尿骚味让九宴皱起了眉头,“问你话呢。”
“大爷饶命!我以后什么都听大爷的!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还等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滚!”
黄三儿赶紧爬起来就溜,这九宴太可怕了,他以后万万不敢再招惹他,搞不好小命都没了。
坐在屋子里的陆妍伶也时刻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见黄三儿溜出去了,知道九宴应该把事情都料理妥当
了,才安慰李秋娘,“嫂子,我家相公想来已经警告过那黄三儿了,他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你以后就当
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肯定不会再来欺负你的。”
李秋娘愣愣地点头,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伶妹子,今日多亏了你和九宴……
”
“嫂子说哪里话,昨日嫂子冒险给我们报信,该是我们谢谢嫂子才是啊,嫂子也知道我和娘家闹翻了,
你看出事儿以后,我娘家的人都没问过我一声,他们跟嫂子可比不了,在我心里头,嫂子就跟我姐姐一样。
”
“既是我姐姐,哪有眼看着自己姐姐被人欺负不出头的?”
陆妍伶话音刚落,李秋娘忽然“哇”的一声,趴在陆妍伶肩头就哭,“好妹子……你若真是我的亲妹子
就好了,最起码让我知道她还活着……”
陆妍伶一头雾水,抬眼看走进来的九宴,求助一般地眨了眨眼。
九宴却摇摇头,冲她使了个眼色,出了屋子。
陆妍伶没办法,只得自己来安慰李秋娘。
她这个人上辈子也没有多少朋友,不怎么会安慰人,尤其是不会安慰哭的人,眼下就只会干巴巴地说几
句嫂子别哭了,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给李秋娘递帕子擦眼泪了。
反倒是李秋娘,哭了一阵,一看陆妍伶这扎撒着手六神无主的样子,竟然被她给逗乐了。
“行了,你别费心思找话来安慰我了。”李秋娘接过帕子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我那妹子若是活着
,和你也差不多大,只是可惜了……”
李秋娘说着眼圈儿又是一红,掉下两滴泪来,却没像方才那般失态。
“伶妹子,你拿我当亲姐姐看,我也就跟你交个心,我其实不是个寡妇,我是逃出来的小妾。”
“我原是睢阳府人氏,家里只有老父亲和一个妹子,父亲是个老秀才,辛辛苦苦把我们姊妹俩拉扯大,
却没想到有一日我被一个富商给看上。”
“那富商家里头有点背景,他使了银钱,强行把我纳入府中做了姨娘,我爹爹因此大病一场,但木已成
舟,我又怀了身孕,便也只好忍下这口气。”
“后来我生了儿子,在府中的地位也还算稳固,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谁想家里头娶了一房正头太太
不容人,想要把我儿子给害死。”
“我那个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我亲妹子上门来看我,被他瞧见过几回,他就动了心思,还想要纳我妹
子为妾,我怎能同意?可他用了手段,把我妹子给抢进府中,还把我爹爹给活活气死了!”
说到这,李秋娘脸上满是哀痛,一双手几乎把帕子都给绞烂。
“我没法子再在府里头待下去了,收拾了金银细软,领着我妹子,带着我儿子,找了个机会逃出府,不
想时运不济,正赶上那一年睢阳府洪灾,我们遇到了大批逃难的人,路上我妹子染病死了,我儿子也和我走
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