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的大殿因为这句话瞬间安静下来,凤霓裳浑身的血液瞬间凝结,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凤霓裳缓缓看向门外,拓跋澈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龙纹戏珠图衣衫,摇着手中的象牙骨扇,轻笑着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怀有身孕的太子妃刘柔。
“太子,是太子!”
凤无霜激动无比,但拓跋澈却径直绕过她,停在了凤霓裳面前,峰眉微蹙,“抬起头来,让本太子瞧瞧。”
万箭穿心之恨,拒之门下之仇,全都在胸口徘徊,凤霓裳深吸了一口气,行礼,缓缓抬头,漏出那张清秀的面容,镇定的外表下,袖子里的手紧到连指甲刺入肉中都不觉得疼。
拓跋澈愣了下,很快淡淡一笑,“我道是什么凶神恶煞之人,原来是个文弱书生,你这身板,能行那些苟且之事吗?”
闻言,众人皆是哄堂大笑。
“大家就座吧,无须多礼。”
拓跋澈坐在高位,眼神却还停留在凤霓裳的身影上,蹙眉,刚刚那是杀气吗?
他何时得罪过这位小公子?
成人礼正式开始,凤无霜忙着巴结太子,一曲敦煌舞,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傻眼了,凤霓裳却偷偷溜了出去,望着皎洁的月光,才顿感舒畅了许多。
“救命!救命啊!我不会水!”
一阵惊呼声在耳边响起,接着是更多女声,“来人啊,雪公主落水了。”
雪公主可是拓跋宸轩唯一的弱点,来不及思索,凤霓裳朝声音的地点跑去,远远便看见水中有一人挣扎,她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抱着昏迷的拓跋雪游回岸边。
“醒醒!”
侍女们全都慌了神,凤霓裳却十分镇定的拍了拍她脸颊,见人还未醒过来,立马捏住拓跋雪的鼻子,嘴对嘴送气救人,完全没注意到一个身影正匆匆赶来。
“放开她!”
凤霓裳正准备亲下去的时候,一道凌厉的掌风逼近,她身手矫捷的往后避开,待站稳之时,只见拓跋宸轩解下裘衣披在拓跋雪身上,满目焦急,“雪儿,你怎么样了?”
这个拓跋宸轩向来喜怒不行于色,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慌乱。
“你再不放开,她可真的要死了。”凤霓裳无奈的撇了撇嘴,他到底懂不懂救人啊?“点她的谭中穴,胡元穴,逼她将水吐出来。”
拓跋宸轩抬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考虑她的话是否可信,刚刚他使出七分功力,一个身经百战的侍卫都难以抵抗,他却能从容避开……
“快啊!还愣着做什么!”
事关雪儿,拓跋宸轩知这二穴位无关生死,照做点了两下,拓跋雪立即醒了过来,侧身吐了几口水,又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拓跋宸轩将拓跋雪抱在怀中,冷声道:“还不快准备厢房,炭火炉。”
“是!”
“启禀殿下。”侍卫忙道,“刚刚就是这位凤三公子,轻薄雪儿公主,这可是属下亲眼所见,此人,该如何处置?”
轻薄?
凤霓裳无奈的挑眉,这算不算是祸从天降?
拓跋宸轩转身,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凤霓裳衣衫已经全部湿透,更显身材娇小,青丝黏在脸上,在月光下,宛若骄子,但一想到刚刚在殿上听到的话,他眼眸沉了下去。
“人,给我带走。”
……
太子偏殿。
拓跋宸轩已然换上了一身白色常服,胸口绣着两只祥云白鹤,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和,但那双凌厉的目光,却停留在跪在地上的凤霓裳身上,御医那边,已经确保拓跋雪安然无恙了。
凤霓裳直直迎上他打量的目光,“殿下就是这么对待雪公主的救命恩人的吗?”
“救人还是害人,待公主醒后,本王自会查清楚。”
“那在那之前,是否可以让我换上一身干衣衫?”凤霓裳蹙了蹙眉,活动了下身子,她跪的地方,已经被水浸湿了,十分难受。
拓跋宸轩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没有犹豫,摆了摆手,“为这位凤三公子准备衣衫。”
“是。”
“不用。”凤霓裳眼眸一亮,叫停了丫鬟,“我带了衣衫,就在马车上,劳烦姐姐去取下了。”
拓跋宸轩目光深邃,微微颔首,丫鬟这才离开去取衣服。
在丫鬟取衣服的期间,雪公主迷迷糊糊的醒来一次,时间虽短,但足以证明她的清白。
拓跋宸轩看着她欲言又止,凤霓裳却不在意地对取回衣服的丫鬟笑道:“多谢。”
语毕,她直接进了里间换上凤无霜为她准备的淡黄色长衫。
凤霓裳缓缓从里面走出来,拓跋宸轩抬眸,正好看见温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缥缈的仙气,绸缎般的黑发被一根树枝简单束住,未施粉黛,却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她款款走来,让在场所有的侍卫都经不住张大了嘴巴,眼神满是痴迷。
人人都说凤无霜是京城第一美人,可相比之下,他们已经忘记凤无霜长什么样了……
“参见宸轩殿下。”
凤霓裳微微倾身,举手投足间温柔却不失洒脱,毕竟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人,没有大家闺秀的娇羞腼腆,但却让人眼前一亮。
“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拓跋宸轩饶有兴趣的勾唇,他可从来不知,京城里的混世小魔头居然是个女娃娃。
“知道。”凤霓裳不卑不亢,“但霓裳救了雪公主,宸轩殿下是否赏罚分明?”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凤霓裳眼眸沉了下去,“免罪金牌。”
四个字,掷地有声,让在座所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拓跋宸轩淡淡的看着她,眼神冷了下去,“人人都知这免罪金牌,是我母妃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我向来视若珍宝,没想到你一小小女娃,居然敢开口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