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刘柔点点头,目光中满是笃定。
闻言,凤霓裳不免有些失望,但是看着刘柔这副虚弱的模样,她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辛苦你了。”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刘柔目光闪烁了下,先是费力地看了看周围,确认四周没有任何偷听的人后,这才抬眸看向凤霓裳,轻声道:“王妃,虽然书房里没有什么,但是前几日,妾身看到了当今的驸马爷。”
“南柯?”
凤霓裳微微一惊,声音压低了几分:“确定你看到的人是南柯么?”
“确定,妾身之前听闻当今驸马爷甚是清雅,总以一身青色衣袍示人,妾身那日见到的,就是他。”
“当真是南柯,这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凤府出入?”
“妾身猜测,上次您同公主出行遇刺,顺势查到了凤府的私印,既然南柯曾出于凤府,想必上次刺杀的事情,应该与他脱不了干系。”
说完,刘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说这么多话已是不易,捂着嘴咳得脸色苍白,很是憔悴。
“本宫知道了。”
凤霓裳沉声应下,又见刘柔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心生不忍,握住她的手开口:“除了这些,本宫还有话对你说。”
“王妃请讲便是。”
“你嫁入凤府后,想必已经好生教训了那些人,如今大夫人已死,凤千城又削弱了气焰,你也应该放下些了,不如与他和离吧?”
凤霓裳边说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叹了口气。
“放下?”
刘柔眼中闪过恨意,自嘲地笑了笑,看着她悲哀地道:“妾身如何能放下?如果不是因为凤千城,妾身就算不是太子妃,也会过得不错,但是就因为他……”
“妾身清白被毁,声名狼藉,家里的人也根本不与妾身相见,您说,妾身怎能放下?”
“可是你看看你如今这副样子。”
凤霓裳满眼无奈,语气中带了点叹惜:“既然知道凤千城并非良人,你又何必再与他纠缠,难不成你真的宁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报仇么?那样不值得啊。”
“妾身知道,多谢王妃娘娘关心。”
刘柔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游离,然而下一秒她勾唇露出个冰凉又悲哀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道:
“但是妾身,早就与他是不死不休了。”
“之所以还撑着这口气,就是想亲眼看到凤家彻底覆灭,凤千城不得好死。”
浓烈的恨意扑面而来,震得凤霓裳垂了眸,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人的恨意是不一样的。
像她自己,虽然依旧恨着前世害过自己的人,但是因为有了珍惜的人,她也开始试着收敛。
但是刘柔不一样,她所在意的皆被摧毁,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全靠恨意支撑。
这样的她,让人心惊的同时,更多的是疼惜与无奈。
心中生出淡淡的悲悯,凤霓裳知道劝说无用,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先养好身子,就算你想报仇,也要有力气,有精神才是,不然不等你做些什么,你自己就先倒了,明白么。”
“妾身明白。”
刘柔轻轻点头,望着她的眼中透着些许感激:“妾身会好好养身子的,凤千城那边,妾身也会继续替您盯着。”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本宫先回去了。”
凤霓裳说着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还是记住本宫那句话,先养身子就算报仇也不要太为难自己。”
“嗯。”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凤霓裳这才推门走出去,离开凤府,坐上回王府的马车。
没过多久,马车就停在了王府门口,还没等家仆过去,早就等候多时的拓跋宸轩就已经快步走过去,伸手掀开车帘:“来,小心些。”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看到这张清俊的面容,凤霓裳心中生出暖意,搭着他的手下车轻声问道。
“没多久,要不是因为手头多了几本公文,本王就亲自去接你了,没能接你,你别生气。”
拓跋宸轩一边护着她的肚子一边轻声说道,面上满是关切和温柔。
跨进王府的院子,凤霓裳摇头轻笑:“我怎么会怪你。”
见她眉眼间有些疲惫之色,拓跋宸轩眉头微蹙,轻声问:“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我这就去请太医。”
说着他就要去叫家仆请太医来,凤霓裳见他这副紧张样子忍不住失笑,温温柔柔地拉住了他的手:“我没事,不用麻烦太医。”
“但是你的脸色很不好。”
摸了摸自己已经圆滚滚的肚子,凤霓裳眼里浮现出温柔,弯唇轻笑道:“可能是因为你的孩儿在折腾我吧。”
“嗯?”
拓跋宸轩微怔,目光在她和肚子之间游移,声音微冷:“孩子又闹你了?”
“今日在凤府,孩子又踢了我一下,”凤霓裳轻笑着给他解释,“再就是我快要临盆了,手脚很重,就觉得不舒服,肩膀也有点酸。”
说话之间夫妻二人已经回到了主院,一听自家王妃这么说,拓跋宸轩立刻紧张起来,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让她去床上靠着:“你别动。”
身子接触到柔软的床铺,凤霓裳松了口气,挑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拓跋宸轩坐在她的旁边,直接伸手把她的脚放在了怀里,然后把绸裤往上挽起一节:“你不是说手脚很重,我之前问过太医,他说怀孕的女人腿脚会肿,我还想着给你用什么药,如今想想,还是给你揉更好些。”
说完,他宽厚的手掌覆到凤霓裳有些肿胀的腿上,轻轻地揉捏着。
掌心的温度渗入,凤霓裳舒服得眼睛微眯,看着面前正低着头专心给自己按摩的男人,勾唇轻笑:“堂堂王爷亲自给我揉腿,若是让旁人看到,怕是要调笑一番了。”
“你怀着我的孩子,正是辛苦的时候。”
拓跋宸轩抬眸看着她,很是认真地开口:“若是我顾及王爷的面子而视你的痛楚于无物,这才是真的叫人笑话。”
说完,他又低下头认真地揉捏起来,力度刚刚好。
心中生出暖意,凤霓裳只觉自己满心都是幸福,忍不住勾唇:“得夫如此,妻复何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