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厨房里的俩个弟妹,趴在门缝里偷看,看到葛金花灰溜溜的从父母房间走出,带着一脸的不高兴,就知道这门亲事的进展。
程小花认定葛金花拗不过葛秋收,美滋滋的暗自庆祝了。
葛金花从父母房间里出来,犹豫片刻,走出来院子。
门前有一颗柳树,枝叶繁多,如今这个季节,树变得有些突兀,葛金花在树下不停地徘徊,最终坐在乘凉用的大石头上。
还没有想好怎么和女儿说为好,才能安抚颜妍的情绪,葛金花知道颜妍的脾气很像她,怕颜妍一意孤行,走了她的老路。
颜妍推开房门,四处张望葛金花的身影,望向门口的方向,母亲倚靠在大树上,略显无助,和道不明的心酸。
她悄悄的走了过去,生怕吓到有些出神的葛金花,坐在母亲的身旁,头依偎在母亲肩膀上,低声暗暗道:“妈妈,我知道大家都想让我定下这门亲事,可我就想留在你的身边,做自己想做的事。”
葛金花有些自责,也激起了保护女儿的欲望,自责道:“闺女!都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有用,连女儿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说着拉起颜妍的手,不停的拍打,试图给些安慰。
“妈妈,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把我嫁出去吗?”颜妍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带着些许质疑。
葛金花不敢相信的看向女儿,瞳孔随之放大,眉毛紧皱担忧的问道:“颜妍你别做傻事。”
颜妍嘴角弧度上扬,挤出一个微笑,信誓旦旦的保证着:“放心吧妈妈,我要考大学,带你去海城生活,我怎么会做傻事呢!”
这句普通的承诺,已经深深的印在母女二人心里,但在订亲面前,一切都成了妄想,还那么渺小。
颜妍抬起头看向家门口那条路,心中有些焦急,按理说该出现了,今天能不能打消外公那边的想法,这一位的态度最为重要。
“葛金花!”声音从远处传来。
葛金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一个身穿深蓝色汗衫的中年男人,朝着这边走来。
颜妍心中一喜,果然来了,来人是本村的村长,和其他村长不同的是,他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浑身充满着正能量,平时一直都是想着怎么带领一村子人吃饱饭,做的也是有利于村民的事情,在村子里出了名的热心肠,口碑也是极好的。
颜妍知道每天村长郭大军都是差不多这个点从外面回来,所以刚才她就想着碰碰运气,只要这一位能站在她这边,这事就好办了。她趴在母亲的耳边低语着。
话音落下,葛金花微眯着眼睛思考,也想不明白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眼见村长越来越近,颜妍用着商量的语气回应:“来不及了,妈妈你要是真不想让我订亲,就这样做吧!”
葛金花愿意相信女儿,也没有时间多想,毫不犹豫低下头,开始酝酿情绪。
颜妍表情也越来越低落,眼球不停的转着,渐渐泛红,眼角的泪水顺着脸蛋的弧度滑落。
郭大军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丝喜气:“生意做的不错!在市集上可出名了。”
“郭村长。”葛金花抬头看向郭大军,双手攥着袖子,在脸上擦来擦去,眼泪却一滴都没有碰到。
郭大军再看向颜妍,十岁的小丫头脸上原本该有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哭红的双眼。
郭大军也十分应景,刚才脸上的那份喜悦消失不见,逐渐便的担忧起来,“葛金花你俩这是咋滴了?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哭啊?”
葛金花似乎眼泪不用真的装了,而是真的体会到了那种无助感,只是让它升级,生怕哭的不走心,村长就不会管。
“村长啊!我们家的事,怎么能麻烦你呢?”
郭大军手拍大腿,“你就说吧!俺看能不能帮上忙?有事说出来一起解决。”
颜妍站在身,朝村长的方向走了俩步,眼里漏出见到救世主的光芒,完全不敢置信的口气问着:“真滴?村长你说的都是真滴?”
村长肯定的点点头,也开始猜想到底是什么事,让母子有家不回,非要坐在门口偷偷哭,也不怕被人看见笑话。
葛金花迟迟开口,诉说原由:“村长啊!我现在啥情况你也知道,说也不怕你笑话,我和颜建国离婚了。”
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村里上大八十,小到孩童都知道此事,作为一村之长,当然知道此事。
听葛金花这么一说,村长似乎明白了什么,早就有听说葛家的二儿媳不是省油的灯,估计是颜建国走了给这娘俩眼色瞧。
“抛弃妻女说的就是这种人,我现在失去一个丈夫了,不上在失去一个女儿,那我可真的就不活了。”说着说着声泪俱下,葛金花也悟出了女儿的意思,变本加厉,害怕说的不够多。
村长看向颜妍,这丫头表面没有什么伤,问颜妍:“咋回事?”
颜妍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家里人都想把我嫁掉,我不想离开妈妈,我还是想上学。”
“还有这种事?”
现在结婚都早,但也没有早到让一个十岁丫头片子定亲的地步,一个小孩子还有很多不懂的,更何况本人和母亲都不愿意。
郭大军越听越是生气,才明白葛金花到底在哭什么,“行了你娘俩别哭了,跟我进去问问啥情况?要是真的我再想办法。”说着作势就往里走去。
颜妍和葛金花畏畏缩缩的跟在后边,一点也没找到靠山的样子,葛金花还在后边嘟囔着:“这不太好吧!”
郭大军自顾自的喊着葛金诚的名字,也不理会。
程小花看见村长来了家里,好奇的从厨房里跑出来,完全没有注意跟在后边的俩母女:“你咋来了村长?是不是村子里出来新政策啊?”
葛秋收等人也闻声赶来,叼着老旱烟从房间出来:“村长来啦啊!”
葛家并不富裕,每个房间内的面积都不大,这么多人都在一个房间里,也就只有厨房,把村长安顿在厨房,杜凤很有眼力,给村长面前倒了一杯热水,便坐在后边不再说话了,用眼睛一扫,就看到了葛金花和颜妍刚刚哭过的眼睛。
郭大军对颜妍订亲的事情只字未提,而是询问近些日子家中的情况,东一句西一句的唠着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