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附近相对于其他宫殿来说本就寂静,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里面的环境更是让人毛骨悚然。风不停地狂舞着,冷宫里的树木的枝叶不停地摇晃,特别是像今天这样雷雨交加的时候,冷宫显得尤为恐怖。
“纯儿,你能不能别回头?”尉迟木槿轻呼了一声,转头埋进了梅雪峰的怀里。
自从牧忆堇提出那个怪主意已经有四天了,这四天里雨纯山庄的人也都赶来了京都,在附近安顿了下来。因为幕后的人还没有浮出水面,所以也没有急于动手铲除那些不利因素。对于这些尉迟睿城也都是放心地将给几人打理,而自己则安心在温柔乡里,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不过几人也不是笨蛋,能看得出来尉迟睿城是信任他们的,而且他自己也正在努力消除敌人的疑心。这几天里春念也来过两三次,就是为了看看她的“若林若烟”有没有受苦。沈均儿那里牧忆堇也去了两次,不过基本都是还没说几句话就被赶出来了。牧忆堇几人被尉迟睿城秘密安排在了平时无人去的陶然居。
大家看今天这日子不错,天气更好,于是跟着牧忆堇出来凑凑热闹。安思浅和尉迟告哲被尉迟睿城拉去促膝长谈了,临走前还不忘向众人抱怨几声。尉迟木槿对于这种事情倒是感觉新奇的紧,偏要跟着来看,无奈,梅雪峰拗不过她也只好跟着来。至于默雨痕和白逸云,从来就没有离开牧忆堇半步,自然也是跟着的。一个下午牧忆堇把自己关在房里捣鼓了半天,出来的时候已经画的跟鬼差不多了。红色的胭脂沾上眼角和嘴角,用黑炭轻抹了一下眼圈,脸上还不忘添些“伤疤”,再把头发披下来胡乱散着,倒是有几分女鬼的味道。这妆容白天看着就怪吓人的,更何况晚上呢?
“木槿姐姐,要不你先回去?”牧忆堇看到尉迟木槿害怕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是来吓喻晚荷的,又不是吓尉迟木槿的。看到尉迟木槿像八爪鱼一样抱着梅雪峰,牧忆堇就感觉不舒服。
“才不要。”尉迟木槿回绝道,好不容易让她出来看看整人,怎么可以这样无功而返?
“你们这样吵会把人都招来的。”梅雪峰不悦地皱了皱眉,弄不清楚她们到底是来斗嘴的还是来吓人的。经过几天的相处梅雪峰也了解了牧忆堇的古灵精怪,对于她特别的整人手段也是想见识一番,否则说什么他都不会来的。
“纯儿。”默雨痕突然喊了一声,轻轻说道,“等下点到即止就好了,别弄出人命来。”默雨痕不怕吓不到喻晚荷,只怕把她给吓死了。对于牧忆堇捉弄人的手段他和白逸云是见识过的,这次跟来也不是出于好奇,而是来警告她不可以太过分的。生怕她再惹出什么事端。
牧忆堇没大没小地白了默雨痕一眼,道:“不过就是吓吓她而已啊,人家都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若是喻晚荷心中无愧又怎么会怕呢?”
刚说完,牧忆堇就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喻晚荷的房门口。冷宫里的侍卫本来就很少,今天尉迟睿城为了让她玩得尽兴特地给那些侍卫放了假,也就是说不管她怎么闹,都不会有人来打扰她的雅兴的。与喻晚荷一起在冷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犯过错的?听到喻晚荷的叫声顶多是在自己的屋里发抖,还会有什么大作为?除了牧忆堇以外的几人也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说白了,他们来这儿更多的成分只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罢了。
牧忆堇看到屋内的灯还亮着就知道喻晚荷没有睡,这倒省了她不少力气。刚想装神弄鬼,就听见屋内发出不正常的……呻吟声?牧忆堇的身体一僵,这明了就是在宫中偷人啊!牧忆堇往下一蹲,静静地将耳朵贴在木质的门上。不是屋内的人武功太差发现不了牧忆堇,而是因为牧忆堇本来就有学武的根基,这几天来经过几位高手的点拨已经学会了轻功。而且,还是专攻轻功。套用她的一句话来讲就是打不过就跑,你要是连跑都跑不过别人,那就只有等着被打残了。
牧忆堇刚想站起身,却听得里面的谈话声。
“主子,你什么时候动手?”牧忆堇可以听得出来那是喻晚荷的声音。她不是喜欢尉迟睿城的吗?怎么会和别的男人在这里。
“本王的事情本王知道。”不容置疑的口气,霸道极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牧忆堇显然愣住了,“本王”?又是个王爷?难怪要嫁祸给尉迟启轩了,能铲除一个对手是一个,这就叫心计。
“主子恕罪,晚荷不是这个意思。”紧接着,喻晚荷跪到了地上,满脸幽怨道,“不论是霁妃还是堇妃,晚荷都已经不辱使命让她们去陪伴先帝了,主子就饶了晚荷这一次吧。”
“哼,你以为你那点本事真的可以杀了梅雪霁?要不是我的人跟着那天出工的马车,怎么会知道梅雪霁是被安然无恙送出宫去的?这是你的失职。”
牧忆堇知道梅雪霁为什么会受到重创了,怪就怪在她太大意了。也不知道找到她的那位公子是不是南宫冰钦,头疼……
“主子,晚荷……”
“够了,下次不要再逾越了。”男子明显已经不耐烦起来,脚步声朝着门口越来越重。
牧忆堇心里面一惊,匆匆起身想要离开,但是因为蹲得太久脚已经发麻,刚起身就忍不住向后倒去,眼看就要砸到身后的花瓶。正在此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带着她瞬间来到了横梁上。门突然打开,出来的人竟然是尉迟流苏!难怪,难怪啊。尉迟流苏似乎也没有发现头顶上的两个人,往四处看了几眼便离开了。牧忆堇不担心身边有人看着她的举动,因为这是冷宫,一个王爷来都要偷偷摸摸的,更别说再带几个人来了。想起那只搭在腰间的手,牧忆堇忍不住回头望去,见到白逸云脸色不佳地向她点了点头。牧忆堇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妆容的确是太难入眼了。
牧忆堇挣脱了白逸云的怀抱,双脚轻轻沾地,看着屋内的烛光被熄灭。
走大门?那不就太明显了?不行,否决。牧忆堇眼珠一转,突然想起每间屋子都是有窗户的嘛!牧忆堇恶魔般的笑容配上那张“绝色”的脸,还真是有几分“韵味”。
喻晚荷只感觉身上一种阴森的凉,转了个身面朝着室内想继续睡去,突然感觉眼前有什么物件在晃动。睁开眼睛只见一张沾满鲜血的脸蛋呈现在眼前,高分贝的女音响彻冷宫,有心人便可听出,此时的喻晚荷再喊五个字:“有鬼啊,救命!”
牧忆堇看到喻晚荷害怕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用轻功在屋内飘着,一边说道:“喻晚荷,都是你害死了我……”
或许是因为牧忆堇在脸上贴的伤疤,喻晚荷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梅雪霁,一脸木然道:“霁妃,不是我想害你啊,你不要来找我。都是王爷让我做的,我知道你恨我,求求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求求你啊……”
“你破我国都……”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说实在的,牧忆堇也没有把握,只是想到喻晚荷与那件事情多少有点瓜葛才开了口。
“不是的,不是我做的。是爹爹,是爹爹和王爷谋划的,霁妃,我知道你不甘,不要,不要找我了……”喻晚荷的眼泪一下倾泻了出来,她以前从不信什么恶有恶报,她只信奉她父亲所说的,今世的福不享,下辈子又怎么能享?可她今天才知道,原来人做一切的时候真的会有上苍在看的。
牧忆堇心里一震,没想到当初的事情真与他们有关。没有过多的解释,牧忆堇一个闪身来到喻晚荷床前,伸出右手在她的颈上狠狠打下,喻晚荷一下便晕了过去。牧忆堇叹了口气,打开门,从正门而出。门口正站着那几个为她担心的人。
“好了,没事了。我得回去洗洗。”牧忆堇皱着眉头道,“木槿姐姐,你帮我告诉皇上一声,过会儿我去找他商量要事。”
说完,牧忆堇便自己用轻功朝着陶然居的方向而去了。她虽然有些顽劣,但这种事情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去处理,现在的她心里乱成一团。这么大的秘密就让她这么简单的窃听到了,能不让她郁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