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一直不说话,盯着她的手瞧。
许恩恩原本没在意,毕竟她说的都是大实话。
不生出那些小心思,她能多坦荡就有多坦荡。
但发现还是不行!
这位大佬情绪似乎……又变了。
许恩恩:“……”
所以呢?
她到底说了什么让他不满意了?
盯着她的手瞧什么?
许恩恩有些不自在地勾勾弯弯手指头,然后慢慢将一双手藏进宽大的袖袍中。
大佬又开始阴晴不定了。
她能怎么样?
当咸鱼的她,自然只能哄啊!
抬起头来,她笑的非常灿烂。
双眸亮晶晶的,神色愉快又真诚。
“阿煦,我们是夫妻,我自然是希望我们长长久久的,我哪里舍得要你的命?”
“没了你,我又能活多久?”
前面的话是为了安抚快要变脸的金大腿,后面是实话。
毕竟在世人眼中,她和温煦是一体的。
如果温煦真的被干掉,她这个太子妃自然也会成为干掉温煦的人眼中钉肉中刺,处之而后快。
她这身体哪里经得起那种风起云落,怕是跑不了几步就挂掉了。
暗流汹涌的海水似乎在瞬间被柔软的灿烂小脸抚平,温煦那双幽深晦暗的丹凤眼一点点恢复了之前的温润透彻。
他之前一直半垂着眸子,许恩恩也看不到他眼底情绪变化。
否则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各种安排退路的想法会再次冒出来。
为什么?
因为害怕!
温煦这样的人,有能力有实力,更有手段和城府,她完全Hold不住,还得时不时担心触怒他被干掉,自然想跑。
刚才觉得他情绪变了,也是因为她对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这或许和上辈子她一直病歪歪,各种人情世故见太多有关。
看人脸色,察言观色这种事……在上辈子她经历太多太多。
哪里需要真的变脸,哪怕只是气息稍微不对,她都能察觉到。
温煦听着她的话,重新握住她的手,没有看她,而是轻轻捏着她细长柔软的手指。
“恩恩,你说的是真的?”
许恩恩:“……”
假的也必须是真的啊!
不然金大腿变脸,她能承受?
她不能!
她笑眯眯点头:“自然是真的!”
她真心诚意希望金大腿活得长久,只要不是要让她留下来给他生猴子什么的,她完全可以在他身边一直当一条咸鱼。
温煦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温热的手指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麻麻的,痒痒的,怪怪的。
许恩恩想将手收回来,温煦却没松开。
他细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声音有些暗哑,似乎竭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喉结先滚动了一下。
“恩恩……”
他喊她。
许恩恩抬眼看他:“阿煦?”
温煦勾着唇角,细长的凤眸中带着异样的光泽。
他轻轻笑出声。
“好,我信恩恩。”
许恩恩松口气:“还真怕你不信!”
然后变脸,那才是灾难。
温煦抬眸慢慢看她,声音平和而温柔,带着几分费解。
“恩恩为什么这么说?”
许恩恩想,因为你都开始怀疑我了啊,哪能那么轻易相信我的话?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扯了一下他有些褶皱的衣袍。
她换了一种方式,非常官方。
“因为阿煦你是太子啊,生在帝王家,多想一些能理解。”
温煦低低笑起来。
他再次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慢悠悠说着话。
不知道是说给她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说的对,我生在帝王家,确实敏感多疑。”
“但是对恩恩你,我是十二分相信的。”
“我们是夫妻,恩恩……”
他停了一下,慢慢看向她。
那瞬间,他眼底的真诚和幽暗,让许恩恩心慌。
“我信任你,就和你信任我一样!”
许恩恩:“……”
这话说的……
如果她对他说的不是百分百真诚,那就是他对她说的,也不是百分百真诚?
行吧!
人心是相互的,她做不到对温煦百分百以对,自然也不会要求温煦对她百分百给予。
只要不要她小命就行!
许恩恩眨眨眼,乐呵呵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夫妻同心啊!”
啧!
她自己都牙酸。
温煦听着,却觉得格外顺耳。
不管他前一刻因着那句“要我的命都可以”情绪波动起伏到底多大,又何如选择挣扎,这一刻是真真实实的高兴。
就因为她一句我们夫妻同心。
温煦捏了一下她鼻尖,她鼻子小巧挺翘,鼻梁高挺,捏了一下温煦松手,果然看到她眼底的不满与愤愤。
“阿煦!”
温煦宠溺地看着她:“捏疼了?”
他力度控制的非常轻,到底还带着之前压抑的沉闷,知道小姑娘病弱又娇气,到底舍不得太用力。
可小姑娘鼻尖还是红了。
他在心中叹口气。
娇气!
是真的娇气!
所以如果真的成了他的软肋,他想要取出这个软肋的时候,哪里需要他做什么?
只要放任不管,在这东宫之中,他一个眼神,她这样娇气又虚弱的身子骨,生死已定。
将心底一股非常沉闷的情绪压下去,温煦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格外柔和宠溺,甚至还有纵容。
“我瞧瞧……”
他稍稍俯身,凑近了看。
小姑娘虽然病弱,但皮肤是真的好,如同骨瓷一般莹白,又嫩又滑。
他指尖忍不住轻轻点了一下她微红的鼻尖,低沉悦耳的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确实有些红了,恩恩,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
小姑娘马上瞪大了乌黑黑的杏仁眼。
“还有下次?”
温煦含笑凝视着她:“那换个地方?”
许恩恩:“……”
许恩恩飞速缩回手,捧住了自己白嫩嫩的小脸颊。
声音又娇又急。
“别想捏我脸!”
鼻尖捏一下都捏红了,要是换成小脸……
他之前也没少捏她的脸,也捏过她鼻尖,可没红啊。
可见刚才捏她鼻子时是带着某种不愉快情绪的。
还下次呢?
还换个地方?
想得美!
许恩恩哼哼一声,看前面不远处一簇簇开的格外娇艳的月季花连忙提起裙摆走过去,拉开和他的距离。
“我去赏花,阿煦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