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要干嘛?
温煦当着小姑娘的面,用内力又斩断了自己的一缕发丝,两缕发丝轻轻纠缠在一起,他从袖口中拿出一个有些半旧的荷包,将两缕发丝放了进去,又收进了袖口里。
许恩恩看着看着,再次转开了视线。
出宫的马车上,她脑子里一直在转悠着温煦的言行举止。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可他都说了是逗她玩的。
现在这样又是干嘛?
为了做什么?
温煦自然是为了润物细无声!
既然言辞能刺激到小姑娘,那么就换一种方式,让小姑娘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他们会是真正的夫妻。
看小姑娘一路神色恍惚,喝茶的时候连茶叶都喝进了嘴里,温煦眼底盈满了浅笑。
温煦无奈摇头一笑,纤长食指轻轻点上她的唇,稍稍一曲就将她嘴角的茶叶勾了出来。
“都嫁人了,怎么还像个三岁孩子似的,茶叶都能喝下去?”
许恩恩:“……”
她能说什么?
还不是怪他!
梳头就梳头,说什么一梳举案齐眉,后面还减了两人头发塞进杨囊里,她能不多想?
弄得她心神不灵,心浮气躁!
“谢谢!”
她往后靠靠,避开了温煦的手。
手!
许恩恩快速看过去,茶叶碧透,泛着浅浅金黄色,而温煦的手修长白净,像是一块美玉。
她忙转开头让自己清醒些,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去看手。
小命不要了?
温煦被她丰富的表情逗得抿嘴笑,在她看过来时,眉眼中的笑意又变成了浓浓深情。
许恩恩默默移开视线,然后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当咸鱼。
男人都有毒!
栽了一个大跟头,吃一暂长一智!
想要活得久,远离男人!
尤其是还是金大腿这种性格阴晴不定,动不动就直接杀人的身居高位的男人。
——
景园,顾伯和顾嘉年早早在大门口候着了。
因着景园之前出了刺客沁芳苑走水,现在还在修葺中,一直在闭园谢客状态,所以景园外除开景园护卫和他们祖孙两人,再无旁人。
看到主子车驾过来,祖孙两人连忙上前。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温煦扶着许恩恩下车后,才看向顾成顾嘉年祖孙。
“免礼。”
顾成早早收到了东宫太子暗卫消息,早早让嫡长孙做好了准备。
等太子和太子妃到了后,马上引着两人去了景园后山一处宅子,那是顾嘉年当景园管事的临时院落。
至于景园最深处的院落,除非主子单独亲临,便是太子殿下驾到,依然不会暴露。
到了房内,顾嘉年隔着帐幔用金丝线替主子把脉。
察觉到主子之前急火攻心元气大伤昏迷后,眉头皱了皱。
好在旧疾并未发作,否则旧疾发作来势汹汹,他都没把发能保主子安然无恙。
收了金丝线,顾嘉年快速出声。
“太子妃心绪波动太大,导致急火攻心,元气大伤,虽然医治及时,但两年之内不宜再有过激情绪,否则……药石无医。”
温煦的脸色攸地沉下来。
顾嘉年看着他,依然谦和恭敬,不带半分怯意。
许恩恩:“……”
两年之内?
两年之后她正好及笄。
顾嘉年懂她的心思?
还是真的只是因为她身体原因才这么说?
见太子不说话,顾嘉年再次补充。
“至于太子妃旧疾,草民这里有一样方子,或许对太子妃有用,太子请过目。”
温煦双眸幽暗,一言不发将药方接过去快速浏览一遍。
虽然药房上的药草和鲁院判开的大同小异,但在用药上更加精细明确,温煦阴沉沉询问。
“若太子妃未来两年一直没有过大情绪波动,两年时间,你能治好太子妃的旧疾吗?”
顾嘉年再次摇头。
“不能。太子妃旧疾在心肺,草民医术不精,只能细细调理,无法彻底根治。”
温煦沉吟片刻,幽幽出声:“洛神医呢?可有把握?”
顾嘉年第三次摇头。
“草民不知,但神医医术精湛,游走四方见过无数疑难杂志,若能找到神医,未必没有希望。”
温煦挥挥手,顾嘉年恭敬退了出去。
等顾嘉年离开后,许恩恩才出声。
“阿煦,我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老毛病,只要不受到刺激或者惊吓,这般养着也能等到你……”
“我要的不仅仅是那个位置!”温煦起身掀开帐幔,眸光沉沉地盯着她:“我说过护你一世周全,自不是说说而已。”
他可不想再费尽心思去找一个能让他觉得有意思又非常合适的太子妃或者皇后,他对她……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种“最适合的太子妃”这几个字能形容的。
呵!
执棋之人居然将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慢慢放进了心里,温煦的眸光越发幽暗,如同深渊峡谷,危险又阴森。
原来他这样的人,还有这样的感情么?
真是可笑至极!
能救她的人,只有洛神医了么?
他眉头蹙了一下。
洛神医!
暗卫来报,五六年前洛神医曾去过明州府,最后在明州府失踪。
时隔五六年,那时候他的势力尚且未到明州府,所以自然不知道他的小姑娘曾给了一位老神医一饭之恩,更不知道京城中连他都没查出来的景园其实是小姑娘的产业。
温介的脸已经无可救药,为了小姑娘的身体,他已经加派人手寻找洛神医。
希望能在两年之内将人找到,到时候小姑娘身体大好,自然能和他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
温煦被脑中冒出的这四个字怔住了。
他娶她的时候,也是真心喜欢的。
但也仅仅是喜欢而已!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真的期待着和她白头偕老?
可小姑娘呢?
他可没错过顾嘉年说到两年内不能情绪激动时瞳孔中忽然亮起的光。
就好像顾嘉年懂她什么心思一样!
她与一个大夫……心意相通?
眸中戾气横生,温煦袖袍下修长的手指动了动。
那么纤细的脖子,轻轻一捏就碎了吧?
可那口鲜血,像是狠狠扎入他心脏的一把刀!
心脏刺痛,猩红满目,他发狠想要让她知道他是他温煦的女人时,触及她毫无血色的小脸又瞬间泄气。
她体弱,断不能用他用惯的那些手段威逼她。
想到这里,他兀地轻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