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药草香落入鼻尖,许恩恩挑眉看向抱住她的人。
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那位纯情大兄弟顾嘉年童鞋。
果然下一秒对方出声,非常恭敬。
“主子,得罪了。”
许恩恩眨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睛看看他。
“你没走?”
顾嘉年确实没走,毕竟主子账簿都还没正式翻看呢,所以想等等。
但没想到康嬷嬷回来了。
主子身体本就虚弱,自然不能耽搁喝药,他只能先行避开。
哪里想到不过几息功夫,刺客蜂拥而至。
“嘉年以为主子还有事要吩咐,想着再等等。”
跟着顾嘉年过来的年轻男子轻轻敲晕焕玲,将人抱起来飞快离开。
而其余护卫则是直奔刺客那边而去,让青锁他们有了能喘息的机会。
许恩恩多看顾嘉年一眼,虽然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清,不过注意到他浑身肌肉紧绷着,好像抱着她跟抱着一颗定时炸弹似的,她忍不住轻轻出声。
“那什么……不如你先把我放下来?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顾嘉年身体一个趔趄,直接从半空中摔下来。
好在底子厚,临到地面上稳住了,才没抱着主子一起摔了。
“主子?”
许恩恩:“……”
员工性格过于腼腆纯情,当老板的也很愁啊!
许恩恩难得记住喊他名字。
“顾嘉年,我刚才话里的意思是……你抱着我浑身不自在,我感觉也硌得慌,所以才有了那个提议。”
顾嘉年:“……”
过于清瘦的顾嘉年满脸尴尬。
他这是被主子嫌弃了?
好在夜色太黑,哪怕离的很近,主子不会武功,应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顾嘉年飞快放松身体:“主子,对不起,嘉年第一次抱人,没经验!”
许恩恩脱口回应。
“我被抱的多了,所以才提出中肯十足的意见!”
顾嘉年:“……”
许恩恩:“……”
空气中尬味十足。
就在许恩恩准备说话时,顾嘉年手上稍微用力,抱着她再次腾空而起。
而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一道冷箭骤然射来,若不是他轻功一流,险些直接被钉死在后面的桃花树上。
“在那边,追!”
“是!”
顾嘉年抱着许恩恩一路飞奔,一流的轻功很快将后面的刺客甩开。
本想继续往前走一截再停下来,远处一道黑影飞速而来。
顾嘉年皱眉,眼底闪过一丝迟疑,还没来及开口,来人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不得已,顾嘉年只好抱着许恩恩停下来。
看到来人时,许恩恩拍拍顾嘉年的肩膀。
“不用搭理,走吧。”
顾嘉年一个“是”差点儿出口,忽然想到主子景园幕后老板的身份从没曝光过,如果他恭敬应下,只怕就瞒不住了。
“姑娘您……”
这一局“姑娘您”听得恰到好处,也让许恩恩对这个纯情的大兄弟刮目相看。
虽然纯情的过分,但智商爆表啊。
许恩恩病弱弱地咳嗽一声。
“劳烦公子快些送我去找我的丫环吧,她们见不到我一定非常着急。”
停在他们面前结果完全被当成干空气的萧长宁嘴角抿了抿,又抿了抿。
好一会儿,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恩恩,我送你过去。”
这是怕她本金大腿弄死的不够快吧!
许恩恩毫不犹豫拒绝。
“不用!一事不用两人,您还是去忙您的吧。”
萧长宁完全无法接受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现在恨不能离他八丈远,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萧长宁满脸痛苦地看着她:“恩恩,你我之间,非要这样吗?”
“现在景园很乱,到处都是刺客,你身体一向病弱,若是……”
许恩恩快速打断他的话:“正因为我身体弱,所以才让这位公子送我去找我的丫环,他会医术,你会吗?”
萧长宁:“……”
顾嘉年适时出声:“嘉年确实略懂医术。”
萧长宁:“……”
萧长宁沉吟了一会儿:“那我与这位公子一起送恩恩你去找焕玲她们。”
可别!
许恩恩没好气地看向萧长宁。
“你这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恩恩,你怎么能那样想?”萧长宁满脸焦急地解释:“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一世无忧。”
许恩恩脑中闪过金大腿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觉得现在景园看似乱起来了,但指不定金大腿的人在哪里猫着呢。
而且她对萧长宁是真的绝了心思!
都是过去式!
咸鱼怎么会选择活在过去呢?
“有的,阿煦就希望我长命百岁,早早好起来,然后和他生个大胖小子凑成圆满的三口之家!”
顾嘉年:“……”
纯情大兄弟的脸在夜色中再次涨红。
夜太黑,除开他自己没人注意到。
萧长宁则被许恩恩的话刺激的五官都有些扭曲。
“恩恩!”
她是他的小姑娘,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不曾想过说要和他一起生个可爱的孩子。
她才入东宫几天?
就想着给太子生孩子?
哪怕萧长宁从来都知道许恩恩看似病弱,实则心思活泼,乖张又大胆,什么都敢说。
但这话从许恩恩嘴里说出来,萧长宁只觉得好像有无数刀子在凌迟着他的心脏。
趁着萧长宁愣神的功夫,许恩恩连忙拉了拉顾嘉年的衣袖。
“快走!”
这时候不走,还在这里扯狗皮膏药让金大腿以为她和萧长宁藕断丝连给他带绿帽吗?
都是过去式了!
她都拿得起放得下,萧长宁一个大男人何必呢?
当初也不是她抛弃他,而是他先至她生死不顾啊。
已经一切看淡的许恩恩有些无语。
顾嘉年略微颔首,带着主子急速离开。
“恩恩!”
萧长宁忽然大声喊,一枚银针破空而来。
他不避不让,双眸紧紧地锁住许恩恩离开的身影。
他觉得按照许恩恩对他的深情厚谊,绝对不可能真的伤他。
他在堵!
“刺”地一声。
银针刺破衣服扎入肌肤,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萧长宁的心却被那扎入他手臂肌肤的银针撞击的四分五裂。
怎么会呢?
她那么喜欢他,她怎么舍得真的伤他?
她的银针他知道,银针尖上都涂抹了迷药,是当年老神医送她的。
哪怕只是轻微划破人或者动物的皮肤,哪怕是熊瞎子那样的凶悍动物都能放倒,更别说一个人。
晕过去前,萧长宁依然保持着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时候的他还不明白,有些人一旦失去,哪怕穷尽毕生之力,再也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