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皇后没有怒极走人。
反倒轻轻叹口气，看温煦的眼神像是看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无奈又发愁。
“太子，这些年来你从不喊本宫一声母后，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可本宫到底是你父皇亲封的皇后，掌中宫凤印！”
“罢了！”
“本宫与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本宫也知道你是心里苦，毕竟姐姐那么早就走了。”
许恩恩：“……”
她觉得金大腿杠的出乎她的意料，她更没想到，这个继后居然这么茶！
这是在往金大腿伤口撒盐！
她下意识去看金大腿的脸色。
温煦牵着她的手，眸光温柔含笑。
说的话，却字字扎进皇后心窝。
“孤的母后虽然走得早，到底眼不见心不烦，不如皇后如今看着父皇百花盛开，一边假意欢笑，一边妒忌万千！”
“母后是父皇结发妻子，这一点，不论是皇后你，还是未来哪个皇后，总是越不过去的！”
“孤已经成婚，皇后可别再将孤当孩子看，毕竟皇后真正的孩子锐王殿下，如今双脸被毁，尚未大婚，这可就……”
温煦笑的愉悦非常：“让人意难平呀！”
皇后：“……”
锐王温介绝对是皇后的软肋，比起皇上的宠爱，如今皇后看重的自然是儿子锐王的未来。
可是毁了！
全都毁了！
皇后没有发疯，不过是想着洛神医还没找到，她还带着一丝希望。
温煦从来面善心毒，对宫中这些人下手从不留情。
他稍稍拉了拉衣袖，露出与小姑娘十指相扣的手。
“恩恩，你还没正式见过二弟，明日一早，孤带你出宫去锐王府，看看他的脸可有好转，也让他知道，他的兄嫂并没有对他置之不理。”
“你！”
皇后瞳孔深处尽是怨毒，她怒视着温煦，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但又很快忍了下去，恢复了柔和平静。
“这个哥哥好得很，确实该去锐王府看看你二弟，自从脸被毁了后，他精神一直不好，你去看看劝劝他，他或许听得进去！”
许恩恩听着，脑子里蹦出两个字——才怪！
她从来知道减大腿与绍安帝面和心不和，与皇后几乎没有什么来往。
没想到皇后第一次登门，居然是这样的局面。
更让她惊讶的是，不愧是能当皇后的人，忍功了得。
皇后硬是将怒火压了下去，笑着关切她的身体状况。
“让太子妃见笑了。”
没等她说话，皇后问到了她身体情况。
“太子妃身体若一直没有好转，要不要本宫安排大夫过来瞧瞧？”
许恩恩：“……”
她是病弱，可她脑子没毛病啊。
这皇后瞧着也是个有脑子的，为什么问出怎么没脑子的问题？
许恩恩还没说话，温煦淡漠出声。
“蛇蝎妇人心，孤的东宫可不敢要！”
许恩恩：“……”
皇后依然温和地笑着，不去打理温煦，而是继续和她说话。
“恩恩也这么想吗？”
许恩恩：“……”
所以是真的觉得她脑子有毛病，才会和她选的金大腿不走一条路，杠起来？
不！
她目前没有那个能力啊！
许恩恩笑笑，格外虚弱。
“谢皇后好意，但恩恩觉得身体好了很多。”
说到这里，她羞涩腼腆地看向温煦。
“多亏了阿煦照顾，否则……”
温煦改为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身上。
“我是你的夫君，照顾你是分内之事！你要快些好起来，不然我该着急了。”
皇后：“……”
皇后看着温煦和许恩恩，郎情妾意，再想到绍安帝和言贵妃两手交握，你侬我侬的样子，嫉妒的几乎让她发狂。
她猛地收回视线，觉得这里多待一分钟那心底的嫉妒要将她吞噬。
“既然太子妃有太子照顾，本宫就安心了。”
“本宫还有事，先告辞了。”
许恩恩想着温介在景园闹的那一出，再想到皇后居心不良来的这一趟，哪怕是咸鱼心态，也不想让她走的那么舒坦。
虽然皇后显然已经被金大腿刺激的心潮起伏了。
许恩恩觉得可以再加点儿猛料。
她虚弱地咳嗽一声，低低问温煦。
“阿煦，听闻以前宫中时常有宫妃毁容，有那么多，难道太医院就没有针对的法子吗？皇上不管吗？”
皇后：“……”
皇后脚步僵了一下，背脊也有瞬间佝偻，又在顷刻间挺直了脊梁，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往回走。
但许恩恩感官多敏锐，自然察觉到她那片刻的僵硬和无处宣泄的怒火。
温煦笑看着她：“恩恩怎么知道后宫那些妃嫔的脸是被皇后的药毁的？”
千机门的人说的？
不像！
她入宫这么久，千机门的人从没出现过，怎么可能知道？
那么，是顾嘉年？
不！
顾嘉年虽然医术精妙，但玄武调查表示，顾嘉年醉心医学，对高门大户乃至皇后内院的阴私从不关心。
不论这消息是真是假，在这个档口按照顾嘉年谨慎的性格，不会告诉小姑娘。
而小姑娘更不会自己说出来，这不是等于将她的后路暴露在他眼皮下么？
许恩恩：“从焕玲那里听来的！”
温煦：“焕玲？”
许恩恩优哉游哉点头：“对啊 ，焕玲，她活泼好动，有喜欢到处晃悠着玩，性子大大咧咧的，大家都挺喜欢她，宫里有什么八卦，她不说能第一时间知道，总晚不了太久。”
温煦：“……”
他思来想去，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果然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他轻轻笑一声，垂眸间视线落到和她是十指相扣的手上，嘴角弧度越发深了。
眸光中掠过暗影，温煦将话题转到了焕玲身上。
“焕玲那丫头……瞧着倒是不错。”
许恩恩没多想，笑眯眯点头。
“自然不错！”
相依为命多年，这个身体小时候没有焕玲照顾，哪里还有现在的她？
温煦勾勾唇：“就是太糙了些。”
许恩恩：“……”
那叫自然随性，怎么就是糙了？
准备怼金大腿一句来着，听到金大腿忽然问她。
“近郊外的万云山有座学府，恩恩要不要送焕玲去那边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