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泰和殿。
绍安帝和太后坐在主位上,皇后坐在一侧,其余后宫妃嫔候在一旁,四品以上大臣入宫恭贺。
年过半百的绍安帝面带微笑看着缓缓出现在宫门处的一对新人眯了眯眼。
他问身边的內侍:“听闻太子妃身体孱弱?”
內侍点头:“是,太子妃先天不足,后又在明州府那边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身体不算很康健。”
这已经是非常委婉的说法了。
哪里是不康健,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但这话在今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大婚的婚礼上他可不敢说。
皇后闻言皱眉:“太子也太胡闹了,忽然大婚,还……这是把婚姻当儿戏吗?”
绍安帝不满地看她一眼,皇后委屈地回看他。
绍安帝垂眸,淡淡出声。
“太子的婚事当初他母后薨时朕应允过,他的婚事他自己做主,谁都不许干涉!”
“莫说他今天迎娶的太子妃只是一位身体孱弱一些的姑娘,便是娶的是一名男子朕也会同意!”
皇后:“……”
太后:“……”
离得近的文武大臣们:“……”
大臣们暗暗唏嘘。
亏得太子殿下只是去了一个身体孱弱一些的女人,若是真要娶一名男子,他们之中很多太子死忠党只怕要哭晕在茅厕!
男子和男子不会有后嗣啊!
现在太子妃虽然孱弱了些,但到底是女子。
宫中不缺御医,更不缺奇珍异宝,名贵药材。
治!
好好治!
不信治不好!
个永恩伯也太不是东西了!
虎毒不食子,将个把月大的亲闺女丢到千里之外的明州府老宅那边养着,特么的分明就没想着让这个孩子活着吧。
这么一想太子妃还真是可怜。
这时候不少大臣还不知道这位太子妃其实今天原本该是南庆王世子妃。
等他们知道后……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已经无法形容他们那会儿的心情了。
礼官高喊:“吉时到,新人拜天地!”
许恩恩随着温煦站在大殿中央,透过红盖头看向主位那边。
温煦微微倾身,给她整理被风刮得有些乱的红盖头。
“恩恩,你终究还是嫁给我了!”
许恩恩::“……”
是的呢!
还她主动抛的橄榄枝!自己找的金大腿!
不过听温煦这腻味的声音,许恩恩眼皮跳了跳。
好像哪里不对劲!
她身体羸弱,说话也没什么精气神,听起来柔糯糯软唧唧像撒娇。
“别忘了我们的协议!”
温煦轻笑,眼底眸光温柔似水,更深处藏着谁都无法看到的幽深火焰。
“恩,都记着呢,恩恩说的每一个字……哪怕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啊’字,是哪个音调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许恩恩被他那暧昧撩人的声音弄得尴尬,想后退一步。
这金大腿太热情了些哈!
温煦轻轻扶了一下她的手,看似温柔实则霸道地不容她后退半步。
在观礼的众人看来好像太子妃身体不适,太子体贴地轻轻扶着。
礼官高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礼成之后,新郎新娘被送入东宫新房。
许恩恩快要累成狗!
新郎逃婚,临时换新郎,对方身份还那么敏感,又换新的凤冠霞帔首饰等等,再从永恩伯府入宫,仅仅是时间对她来说就够她羸弱的身体吃不消。
她差点儿摔倒时,一只大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先是握着她的手掌,然后五指一点点温柔又强势地分开她的五指,变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样。
许恩恩:“……”
本姑娘忍!
主要是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在意这些。
“靠着我!”温煦低沉温柔的嗓音就在耳边,甚至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许恩恩从善如流,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终于踏进了新房大门。
他们刚进去,温煦就抬袖挥手关上了大门,同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许恩恩眼前阵阵发黑,如果不是想着婚礼程序还没完成,她估计早就昏了过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总不能在最后一刻倒下。
温煦掀开绣着鸾凤和鸣的大红盖头,看到待着厚重凤冠的许恩恩时瞳孔缩了一下。
“我先帮你取下来。”
许恩恩求之不得,如果不是凤冠太重,她觉得她还能清醒会儿。
现在感觉随时都会晕过去。
但还差一步啊!
她飞速提醒温煦:“合卺酒!”
走完程序,大婚搞定,她从此以后就是东宫女主人,换个地方咸鱼着。
新房内候着的丫环嬷嬷离得远,许恩恩声音又小的可怜,除开温煦没人听到太子妃说什么。
温煦闻言忍不住笑出声,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入骨暧昧。
“恩恩这么迫不及待?”
许恩恩:“……”
她选的这金大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殿下,我头晕眼花,快坚持不住了,这个婚礼……你想临门一脚留下笑话吗?”
温煦眯了眯眼,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
见她虽然带了妆容,但脸色依然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知道她没有说谎。
“康嬷嬷!”
康嬷嬷忙招呼着两名宫女端着合卺酒上前。
“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喝合卺酒。”
两名宫女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康嬷嬷垂眸站在一旁等候。
眼角余光注意到太子殿下似乎一直将太子妃抱在怀里,她眼皮跳了跳。
温煦将一杯酒递给怀里娇弱的快要晕过去的许恩恩,一杯自己拿着。
许恩恩抿唇,快速抬手。
手臂交缠,手腕相交。
她的唇刚触碰到酒杯,另一道陌生又清冽的气息骤然靠近。
杯中酒水忽然落入口中,她还没咽下去,那清冽的陌生气息强势霸道地占据了她的口腔。
“恩恩,润润唇便好,你身体娇弱,其余的我喝就行。”
低沉温柔的嗓音,因为离得近,因为唇瓣相贴,因为温煦的霸道直入和吸取,许恩恩真的只是湿润了唇。
口中酒水被悉数卷了过去,温煦又在顷刻间坐直了身体。
康嬷嬷一遍遍告诉自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在东宫服侍太子殿下多年,她从没见过太子殿下如此急色的样子。
晚上就能洞房花烛,太子殿下还差去前面招待宾客的功夫?
许恩恩只觉得脸颊燥热,分明没喝半点儿酒,但浑身都在发热。
温煦见她苍白的面孔浮现丝丝桃红,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恩恩现在真好看!”
许恩恩:“……”
金大腿这是在调戏她,还是在挑衅她?
说好的协议婚约呢!
他这是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