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恩恩如果知道金大腿这想法,绝对会目瞪口呆。
他怎么就能有这种错觉呢?
她那是觉得对方是金大腿,金尊玉贵娇养大,让他帮忙挖月季花也是权宜之计,谁让他忽然又快变脸来着?
结果弄脏了手。
她记得金大腿有轻微洁癖,就这他能忍受?
所以忙不迭地拿帕子出来擦。
这边的月季花都是新移植过来的,而且为了观赏的美观性,也方便主子们心血来潮让宫人栽种,所以都是一小棵一小棵,也不用废太大力气,轻轻松松能将月季花连根拔起。
远处康嬷嬷看着,默默送来了小锄头小铲子,免得主子一会儿满手脏污无法忍受。
温煦确实没做过这种活计,但偶尔也在御花园中见过。
只略一思索,就轻轻松松完成的完美。
淡蓝色的花盆里种上了两棵枝干粗壮,花朵饱满娇艳的月季花,温煦让自己努力无视手上的污泥。
“这样行吗?”
许恩恩笑眯眯点头:“谢谢阿煦,特别棒,特别好看。”
说完忙拉起他的手起身,就是蹲的有些久,起身又特别急,一个没站稳直接砸进了温煦怀里。
许恩恩:“……”
她要着娇弱的身子骨到底有何用?
温煦:“……”
她心中果然是有他的,不然为何会主动扑进他怀里?
至于是否意外,他让自己不去在意。
至少现在,这个小姑娘真真实实在他怀里待着。
顾不得满手污泥,温煦将人打横抱起来快步往寝殿那边走。
“康嬷嬷,将月季花送到寝殿去!”
“是!”
康嬷嬷低垂着头应下,等主子抱着娘娘往寝殿去后,连忙过去将地上那盆主子亲自挖取栽种的月季花抱过去。
焕玲和彩霜一个去捡小锄头,一个去拿小铲子。
彩霜难得多问了句。
“娘娘喜欢月季花盆栽,我们要再挖一些栽种在小盆里送到寝殿吗?”
焕玲乐呵呵摇头。
她嘿嘿笑,嗓门儿也大。
“不用不用!我们栽种的哪里有殿下栽种的好,主子们一起栽种那是两人的情趣!”
彩霜:“……”
彩霜为自己的无知红了脸。
康嬷嬷忽然觉得焕玲虽然脱跳了些,但这话说的极好。
就是已经抱着小姑娘到了寝殿内的温煦,他武功高深,听力极好,后面焕玲的话自然也传入他耳中。
之前焕玲忽然跑过去搅和了气氛,现在倒是觉得这丫头留着似乎也不赖。
情趣么?
确实是!
他和小姑娘平日里,除开一日三餐外,极少这样一起做过什么。
自然更不会知道,他手上沾了泥,小姑娘会那么焦急地帮他擦拭。
她也知道他有洁癖,她也像他时时关注她一样关注他。
温煦的嘴角不由自主勾起来,他怀里许恩恩看着,一脸茫然。
然后更加笃定金大腿真的就是那种阴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变脸,又指不定什么时候自我治愈。
天家孩子虽然金贵,锦衣华服,玉盘珍馐。
但天家孩子也一个比一个惨,极少能得到纯粹的父爱母爱,比起农家孩子们,他们的精神生活太贫乏。
所以许恩恩,为了咸鱼生活,多忍忍吧。
不是金大腿天生性情阴晴不定,他长得这么好看,小时候也一定是一个非常精致的福娃娃。
宫廷波诡云谲影响着了他,改变了他。
不知不觉中,就慢慢地变得这么阴晴不定啊。
许恩恩看他的眼神,柔软了很多。
温煦恰好低头,和她四目相对。
触及到她眼底柔软的神色,心也跟着软了。
“恩恩。”
许恩恩笑笑,然后笑着出声。
“阿煦,到寝殿了,快放我下来。”
温煦不想放手,抱着她的时候感受着她整个人都在他怀中的感觉很好。
但想着刚才她眼底的柔软,思及她之前生出的想要逃离的心思,他快速压住了那种情绪,将人轻轻放下来。
双脚再次踩在地面上,许恩恩轻松了很多。
不想被金大腿猜忌引起反弹,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很快避开,而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拉着他的手看了看,又看看他的衣袖还有一副下摆。
“阿煦,你手脏了,衣服也脏了,要先沐浴更衣吗?”
温煦到了嘴边的那句“一起”,在触及她关切的眼神后噎在喉中。
“好。”
他轻轻笑了笑,转身看向已经到了寝殿门口的康嬷嬷等人。
“备水!”
“是!”
温煦去偏殿沐浴更衣,许恩恩索性成大字型咸鱼躺在软榻上。
不错不错!
可算摁住了他那让她时不时直白的让她要炸裂的心思。
看着康嬷嬷摆在桌上的那盆娇艳又华贵的月季花,许恩恩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如果以后她和温煦都是这样相处,在他登上那个位置之前的时间,她会过得非常愉快。
真正的咸鱼日子啊!
焕玲从外面进来:“娘娘,请脉时间到了,顾大夫已经在殿外候着。”
许恩恩想到在偏殿沐浴更衣的金大腿,心思转了转。
“不着急,阿煦还在沐浴更衣,刚才他挖月季花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被尖刺划破手,等他沐浴更衣过来,让顾嘉年再进来不迟。”
焕玲瞳孔瞪大,显然不可思议。
许恩恩眨眨眼看着她:“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焕玲:“……”
焕玲忙摇头:“没有没有,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这就去传话。”
偏殿正在沐浴的温煦,嘴角露出丝丝浅笑。
他发现了。
稍稍退后一步效果非常明显。
如果刚才他按照之前的性质来,拉着小姑娘一起洗鸳鸯浴,他能满足一时的欢愉,但绝对听不到她这么关切的话。
她会恼羞成怒,却又敢怒不敢言。
他从前瞧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觉得生动有趣。
毕竟她从到他身边开始,一直都是淡淡的,几乎不见生气。
见过她在萧长宁面前言笑晏晏,灵动活泼或羞恼成怒的模样,再看到她对自己那样乖巧柔顺,但没什么真情实感的样子心里会生出陌生的烦闷情绪。
现在再想到她敢怒不敢信,又或者小心翼翼窥视他神色时,更觉得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有时候重的他喘不过气。
今天这样就很好!
他不仅轻笑出声。
一步步来,徐徐图之,总归她现在在他身边。
换一种方式,同样的目的,效果却是他意想不到的,他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