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温煦扶着她在殿外院子里散步。
等她喝了汤药洗漱更衣睡着后,温煦坐起身召了玄武进寝殿。
“太子妃身体如何?”
玄武将白天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仔细说了一遍,娘娘的身体自然是重中之重,说完后又补充了顾嘉年,包括顾嘉年的神色变化。
哪怕主子不提,玄武也觉得顾嘉年有问题。
太稳了。
稳的不像只是怀陵洛家世代家仆中出色的那个!
“主子,顾大夫每次与娘娘说话时,极少看娘娘,但旁人也极难看到他眼底情绪变化。”
小姑娘身体能慢慢好起来,他自是极高兴。
那枚黑色丹药他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顾嘉年,另一半给了鲁院判,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效果。
听着玄武的话,温煦挑眉哂笑一声。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玄武点头。
不知想到什么,温煦幽暗的瞳孔中泛着阴冷的光:“他没有异动,只管盯着便是。若有异动,直接处理掉!”
“是!”
怀陵洛家也好,天潢贵胄也罢!
胆敢将爪子伸向他的小姑娘,就别怪他温煦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想到小姑娘,温煦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小姑娘现在那份想要逃离的心思渐渐没了,可想到她依然将他排斥在心门之外,他心底又生出无限愠怒。
但转而想到小姑娘画的那副奇怪但又特别有意思的画,温煦嘴角染上了浅浅笑容。
有或许小姑娘像他之前那样,其实心里已经有他,只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否则为什么作画单单画了他?
他忍不住想到了小姑娘那副画风奇特却又个性鲜明的自己。
所以在小姑娘心中,其实他哪怕表现的再温柔好亲近,其实骨子里还是透着几分戾气的?
那副画非常软萌可爱,但紧皱的眉头只是一个映射,映射他性情?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端午节。
养了大半个月的许恩恩身体稍微好些了,总算不用随便去哪里都需要人扶着。
听说乾坤殿那边绍安帝也身体大好,重新开始临朝。
端午节这天绍安帝大手一挥,在皇宫内举办家宴。
家宴中午开始,许恩恩和温煦到的时候,除开绍安帝和太后皇后没到,其他人都到期了。
一道阴冷的视线看过来,许恩恩慢悠悠回看过去。
她想起来了。
陈王之女青玉郡主温丹娘,当初在皇后举办的赏花宴上被她身边彩霜直接一脚踢飞的那个。
许恩恩冲对方笑的非常温柔大方,温丹娘气的双眼喷火。
那满脸写着“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庶女居然也配坐在这里”的表情,看的许恩恩很想撬开她脑子瞧瞧,里面是不是装的尽是豆腐渣。
绍安帝亲自赐婚,太子一千飞鹰骑开道娶回来的太子妃,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许恩恩收回视线,觉得多看一眼都累得慌。
这时候绍安帝太后皇后到了,大家起身行礼。
一番寒暄后,各自落座。
因为是家宴,自然都是至亲血脉。
这里唯一关系稍微远一些的,就是绍安帝同胞弟弟陈王一家子。
许恩恩还看到了毁容的锐王温介,温介戴上了银色面具,但整个人阴沉沉的。也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端王温景,他是坐着轮椅来的,坐在温介旁边,而温介再上面就是太子温煦。
温景下面坐着陈王府三个男丁,按照年龄依次是温海温舒和温豪,其中温豪庶出。
男女分坐,唯有许恩恩比较特殊,她直接坐在温煦旁边,和温煦一张桌子。
陈王妃不满皱眉:“太子妃怎么坐在哪里?”
温煦还没说话,绍安帝瞥陈王妃一眼,神色不耐。
“朕吩咐的,陈王妃有意见?”
陈王妃:“……”
陈王妃一脸菜色,她哪敢对皇上有意见,岂不是嫌活的太久了。
倒是皇后笑着解释:“陈王妃应该也知道太子妃自幼病弱,身体一直不太好,太子心疼太子妃,想要在席间照拂一二也是能理解的。”
言贵妃笑着出声:“都是自家人,陈王妃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陈王妃:“……”
不是!
皇后都打圆场了,言贵妃冲着她来什么意思?
言贵妃膝下无儿无女,之前抱养过一个小公主,也早早夭折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抱养过。
一个不会下蛋,甚至连孩子都养不活的女人,若非如今恩宠正隆,也敢对她堂堂陈王妃指手画脚?
陈王妃气得够呛,又怕惹绍安帝不满,只好讪讪一笑,憋着一肚子火坐着,手里的帕子都开撕碎了。
温丹娘看着听着,对许恩恩那个病秧子憎恶更深。
不过是个病秧子庶女,凭什么将他们堂堂天潢贵胄踩在脚下?
就因为是太子妃吗?
温丹娘不由看向太子哥哥,正好看到太子哥哥稍稍侧头,温声细语在和许恩恩说话,那眉目间的温柔宠溺,看的温丹娘险些当场炸裂。
她咬着牙根收回视线,恨不能将许恩恩碎尸万段。
当看到后妃中某个人影时,温丹娘忽然有了主意。
家宴过半,绍安帝也不拘着晚辈们,让他们自由活动。
他则叫了陈王过去说话,皇后带着宫妃公主们往御花园去避开。
等绍安帝再叫几个儿子还有几个侄子一起过去说说话时,经过许恩恩身边时,温介看她的眼神像是带着刀子,又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轻蔑。
似乎在说,你以为你现在是太子妃,就高枕无忧了?
病秧子一个,就算现在没死,可生育不了中宫皇后的位置做的安稳?
许恩恩近来火气有些大,可能是因为身体一直好的不太利索,所以毫不留情挥袖给了温介一针。
力度不大,耗费不了多少心力,但银针上的东西是她从顾嘉年那里拿来的,绝对会让温介今天大放异彩。
温煦注意到了,几乎在她出手瞬间侧身过来挡住了她身体。
银针飞出去擦破温介手腕皮肉后,被他抬袖极其自然地收了回来。
温介看着挡住许恩恩的温煦,讥讽一笑,手腕上的轻微刺痛都不在意。
“太子还真是和传闻中一样,对太子妃宠的厉害。”
温煦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到身边小姑娘身上时,百转柔情。
“自然!毕竟是孤的妻子,就这么一个,四周豺狼环视,不护着不放心!”
“你……”
绍安帝看过来:“温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