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大堂,沉家父母不在主位,三个哥哥也不在厅堂。
过于安静的氛围,让沉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缓缓地摘下红盖头,绝色的容颜带着懵懂的眼神看向眼前的新郎官,
“夫君,我父亲母亲和哥哥们怎么还没来?”
眼前的少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剑眉之下的眼神,是沉烟从未见过的冷冽,似乎,似乎还有一丝不忍,却也稍纵即逝。还没等他回答,娇俏的有些刻薄的女声从身边传来:“哼,堂堂捉妖世家竟都是妖怪,真是可笑,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妖怪?妖怪在哪里?
沉烟此刻有太多太多解不开的疑惑,可没有人为她解答。
直到,她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后长出尾巴,感受到嘴里长出獠牙,在整座城的百姓面前,她就这样变成了自己也害怕的模样。
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那句“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妖!”
“她是妖!”
“她们一家全是妖!”
……
沉烟美目含泪的站在高台上,双手双脚被粗大的铁链捆住,艳红的凤冠霞帔都讽刺着她的天真。
台下,民众声声征讨,百姓阵阵辱骂。烂菜叶、臭鸡蛋雨点似的打在沉烟的身上,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疼。因为她的心……远比身上的更痛百倍千倍。
“烟儿,人分好坏,事分对错,妖亦分善恶。”沉烟脑海中显现出美人娘亲的话,“我沉家也曾隐居山林、避人而居。当初你的外祖母爱上了人族,为爱我们举家搬迁活在闹市,为爱我们守护长安百年。我精灵没有人那么多规矩,只为爱而活,顺心而为,为义而生。如今,你爱叶璇,叶璇也爱你,那我们全家24口便由着你。”
“烟儿,明日大婚,爹爹回亲手把你送到叶璇手里。别怕我的儿,他日后若负你、欺你、辱你……你就告诉爹爹,爹爹给你撑腰!”
“放心吧爹,轮不到你出手,当我们这三个哥哥是吃干饭的吗?”
……
越想沉烟眼里的泪越止不住。
“爹……娘……哥哥们……是沉烟对不住你们!若有来生……”沉烟的话还没说完,一把斩妖刀便从她的左胸贯穿而过。
她的美眸看向人间的最后一眼是叶璇——那个手执斩妖剑的男人。
人间?残阳如血。
爱?再无也罢。
善良?牺牲的总是善良的。
可说是看破了一切的沉烟到死也没有闭上眼,可那双美眸却再也看不见……
次日,叶璇封官拜相升官进爵;一月,那勾栏画栋的沉家大院改名为叶;期年,长安城内再无人提“沉家诀”。
数年后……
长安一片繁华,歌舞升平。
人们再提到显赫一时的叶家,只会说起那年叶璇单刀赴婚宴,只会说起叶家斩妖何坚决,只会说当初天子何英明派了叶公子卧底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