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弦,你是在后门门口被车撞了吗?还是属王八的,哦,也可能是属黄瓜的,欠拍是吗?”
思弦低头垂眉的在张姐面前绞着自己裙摆处刚裁掉纱角参差不齐的断口,完全没有刚刚在卫生间里“指点山河”的壮志豪情。此刻的她,就是职场最底层的小白,是工作岗位上的小透明。因为她知道,张姐不允许任何人跟自己说一个“不”字,若是此刻自己解释几句,恐怕就不是站在房间里被骂的结局。
“行了,张姐,晚宴8点20开始,这不还有一段时间嘛,刚刚是车流高峰期,这叫什么弦的姑娘满脸是汗,估计是跑来的,估计是在后门遇到了哪个男明星,小姑娘花痴些也是有的,你就别说她了。”曲馨琪在小助理的帮助下换着礼服。
思弦偷偷抬眼看了她一眼,暗暗的翻了个大白眼。
去她的男明星,那些歪瓜裂枣能入得了她“齐天大美弦弦子”的眼吗?她可是见过世界上最帅……再说了,这什么狗屁逻辑,她故意这么一说,这不摆明了让张姐再骂自己三小时的节奏吗!!
果然,刚刚本来已经骂累了的张姐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瓶苏打水,“优雅”的拧开,往嘴里猛灌三口。一插腰,让思弦不由的想起鲁迅笔下那“细脚伶仃的圆规”。
“齐思弦,我们做这行的会见到很多帅哥,可俗话说的好‘乱花渐欲迷人眼’,做我们这行,你就得跟那‘柳下惠’学学,你看卡可能我,上次Toyoa来咱们公司做造型,就是我接待的。Toyoa你知道的吧,就是那个韩国最火的明星,哎呦那八块儿腹肌,那迷人的锁骨……”
思弦暗暗翻了个大白眼,换了换站的有些麻木的承重脚,这段“没有揩油的揩油”故事她一年来已经听了800多遍了,耳朵的茧子都能拿来修长城了。可表面依旧是一副“谦卑”的状态。
直到张姐骂够了,或者说是骂累了,才被“恩准”了一张“缓刑”。
是夜。
思弦的梦。
“客官~~来啊~~”
“哎呦~~这位官人您看您急的,慢慢来~小红!快来招呼一下客人!”
红灯绿柳,靡靡笙歌,胭脂香传出十里八街,荡漾着每个男人心底的那份柔软。
思弦,一身玄衣,立于屋檐之上,高处冷风猎猎,吹的她的衣尾发出哗哗的响声。只见她高发束冠,手握羽扇,一副翩翩公子模样的他冷眼看着站在“醉春楼”前迎来送往的老鸨。顺着她目光看去,那老鸨不是张姐又会是谁。
没错,在思弦的梦里老鸨就是张姐,而且一直是张姐。
“思弦啊,您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还没走近,张姐就摇着那仿佛刚从香水坑里捞出的帕子屁股一扭一扭的朝思弦迎了上来,嘴里还不住的拉着近乎:“公子可是有些时日没来了,我们醉春楼的姑娘们可是想你想得紧呢!今日您是要翠微姑娘还是妖姬呢?!”刚说完,还没停顿,就见她猛的伸手在自己脑门上一点,一脸懊悔自说自话道:“哎呦!你说我这什么记性呢!公子这般风流洒脱之人,怎能一两人服侍左右!小玉,快去!把翠微、妖姬、菱花她们都叫出来,跟他们说‘他们最爱的思弦公子来了!’快去!!”
思弦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怎么不喊“摇钱树”来了呢!
在梦里,思弦是一个富家子弟,挥金如土,流连花丛,夜夜笙歌。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么富有,但是管他呢,反正有钱就好,管他钱从何来,不过梦境。
醉春楼内。
芙蓉帐暖,歌舞升平,秦淮小曲悠悠,胭脂熏香阵阵。思弦被翠微、妖姬、菱花……还有许许多多叫不上名的姑娘们围在最中,一阵嘘寒问暖,仿若百转千回后寻回了世间至宝,那份爱不释手,那份叮咛嘱托,让思弦觉得无比……难受。
她摆摆衣袖,试图在这些莺莺燕燕中划出一片独立天地。可“狗皮膏药”又怎会给她自由的空间。声声“公子”,句句温柔,让思弦毫无还手之力。她也不知道为何她总梦这般烟柳之地,甚至她都私下百度过是不是自己取向不正常!可她明确的知道,自己取向正常!因为她一直喜欢一个人。尽管,他不是……
思弦正一边推诿着妖姬姑娘的敬酒,一边吐槽着自己诡异的梦境。忽然,楼梯处传来一阵骚动。
寻声看去,是一花色大肚油腻男正在用他的咸猪手调戏着一粉衣女孩儿。
女孩儿看起来年龄不大,娇小瘦弱的样子甚至让思弦怀疑她有没有成年。
“放开我!你放开我!”
女孩儿奋力拍打着那油腻男的咸猪手,可弱柳扶风的扬州瘦马又如何能抵得过二百多斤的悍男。声声悲言大抵听在他耳里不过调情序曲,拼尽全力的拍打打在他肉厚皮糙的身上仿若按摩。
果然,那油腻男对这“闺房趣事”乐此不疲,笑的更加猥琐,手也更不老实,竟在大厅众目睽睽之下就朝着粉衣女孩儿的胸口抓去。
思弦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毕竟是自己的梦,作为主宰者,当然就是那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只见她一个蜻蜓点水足尖点地,360度空中立地旋转腾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眨眼功夫便出现在了油腻男的身侧。一个回旋踢,正中油腻男下盘,就听一声惨叫,一阵扑扑腾腾的落地楼梯翻滚声,一摊带着尿骚味儿的肥肉就瘫软在了楼梯底部。
思弦勾起一抹胜利者的笑,单手搂住那女孩儿的柳腰,睥睨着瘫在地上的“垃圾”,但许是因为刚刚发力太猛,竟有一阵恍神。闭眼凝神,再睁眼时,下面肥猪男已然站起。轻轻拍了拍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美人,思弦大喝一句:“老子的人你们谁敢动!”
那怒喝如虎啸深山,许是带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内功,竟有种幻觉,刚刚那声让这醉春楼都振了三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