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的报道无情地描绘了安以南,将她从小塑造成一个游手好闲、懒惰成性的人物。在家人无尽的关爱与支持下,她终于考入了梦寐以求的大学。然而,当她踏入大学的大门,她对父亲的冷漠态度令人震惊,甚至还要断绝父女关系,不再承认他是自己的生父!
这样的行径,无疑令人发指!
安以南看到报纸内容差点没气笑。
安父还真是有脸面说,她考上大学跟他们有何关系?现在跑到报社胡说一通,关键是报社记者也不去调查,直接刊登新闻,简直是为了热点而不顾真相。
新民报社。
安以南合上报纸对上严嫂子关心的面容,淡声说:“我会去找律师起诉这家报社。”
“起诉有用吗?万一你父亲借用舆论,闹得越来越大怎么办?”
严嫂子忧心忡忡,今早上起床,她路过报刊买了一报纸给张政委带过去。
他有每天早上看报纸的习惯。
然而,当报纸拿回家,张政委一看揉了揉眼睛,随后叫来严嫂子,指着新闻标题说:“胡说八道。”
严嫂子一愣,瞧了几眼,立马火冒三丈,带着报纸来找安以南。
报纸上的内容明显是杜撰,严嫂子怒骂记者和安父真是不要脸。
她边骂边来到安以南家,以为安以南会不知所措。岂料安以南看完后,淡定自若。
“起诉会暂时让报社停止刊登。”
安父那边她还需要处理一下,不然他时不时跑出来膈应人。
对于贪婪的人,要怎么对付最简单。安以南不方便出面,所以需要施连帮忙。
安以南的脑海里闪过一系列计划。随后她找了理由搪塞严嫂子,暂时让严嫂子先回家。
严嫂子一走,安以南沉吟片刻,拿出纸笔写了一些内容,又从抽屉里取出三百块钱。
安以南取出钱放在钱包,而后骑着自行车去见律师。
将报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并且说出诉求后,安以南二话不说去找施连。
施连现在居住的地方是老胡同,四面墙体发灰,伟人语录的横幅还挂在两侧树干上方,力求让路过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安以南去到老胡同,脚踩着青砖,空气里萦绕着腐臭和鸡屎的臭味,耳边还飘荡着孩童的嬉闹和大爷大妈为了电费水费在跟收费员争执。
她穿过狭小的道路,来到最里面的房子。
四面没有太阳,狭小昏暗,像逼仄的纸箱,让人喘不过气来。
安以南刚来到门口,恰好施连在门口用煤炉子烧水。施连见到安以南先是一惊,而后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局促地说:“老板,你咋来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她知道房子不大,进去没地方落脚,所以谢绝他的邀约,直接说明白来意。
安父性格贪婪,安以南了解他,交给施连三百块钱,简明扼要地说:“明天你想办法,让他跟着你然后带他去赌博。”
之前在村里安父每次夜里偷摸去赌,晚上回来,安母私底下跟安父吵架好几次。
后来村里抓赌博,安父没办法才收手。
“赌到他输得差不多,你就收手,然后带人追他赌债,尽快逼他离开这座城市。”
安以南叮嘱了几句,施连放在心上,表示会完成任务,绝对不会让安父接近她。
之后安以南走出胡同,家里的粮油不够,拿着快过期的粮油票去供销社。安以南拎着粮油回家,家里的院子门是敞开的。
安以南径直回到家,发现院子来了客人。
苏成凝不请自来,瞧见安以南拎着粮油回家,笑容和煦,看不出任何情绪。
安以南揣测她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当务之急,先是把手里的粮油放回厨房。
孟逢春也在院子里,瞧见安以南终于回来,松口气的间隙,主动接过粮油去厨房。
“安小姐,我今天来是为了我父亲而来。”
安以南将她带到了客厅,给她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
苏成凝接过陶瓷水杯,没有直接喝,先是嗅了一下茶的气味,而后若无其事地品了一口,放回茶几上。
安以南注意到这一点,明白她是在意茶的品质,从她眉头没有松开来看,苏成凝明显不满意她的茶,但还是客气地喝了一口。
该说体面吗?
苏成凝开门见山地说:“我父亲答应跟我们回港城,可家里的房子需要出售,我们想着安小姐照顾我父亲这么久,加上听父亲说过你开店,所以想要将房子便宜点卖给你。”
她其实不想将房子卖给安以南,毕竟便宜卖,少赚点钱多亏,可是老人家不愿意,非要她用三千便宜卖给安以南。
三千块钱,哪里能买这么便宜又大的宅子。
可苏老铁了心,做子女又不能拒绝父亲的请求,因此苏成凝主动来找安以南。
安以南有点意外,苏成凝将房子卖给自己,思索一下,问起多少钱。
苏成凝开口三千,安以南瞬间明白这是苏老的意思。
按照一般的价格来计算,苏老那套宅子,至少要七八千,可是苏成凝开口三千。
安以南轻声问:“是苏老的意思吗?”
苏成凝听到父亲的名字点了点头。
安以南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回房间拿钱递给苏成凝。
交易很快完成,不到一小时,安以南和苏成凝去房管局登记,名下又多了一套房子。
在苏成凝离开时候,安以南问:“苏老什么时候走?”
苏成凝:“下个月。”
“我能去送苏老一程吗?”
父亲跟她回港城,以后可能不会回首都,苏成凝说:“可以。”
安以南回去的路上,感受风吹过面颊的温暖,想到包里放着房本,心情不算很好。
这些天跟苏老相处,虽然不算很熟悉,但是知道他离开,心里不免惆怅。
再加上安以南明白苏老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了首都。
安以南仰起头,眼里闪动复杂情绪,随后如同抛进平静湖底的石头,沉入水底,最后趋于平静。
无论如何,生活还在继续。
她还要继续开店。
旧的人走了,新的人很快来。
安以南一扫之前的愁容,全身说不上来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