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还在装死的时候,洛时和牧仙儿已然来到。眼见装不下去了,只能睁眼醒来。
醒来后一脸懵懂:“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装,我装,我继续装。
白叶仍是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发现什么:“你不记得了?”刚刚她一直在装睡,呼吸十分紊乱。
落西心虚摇头,。
洛时问道:“发生何事,大半夜把我们叫过来?”
白叶道:“刚刚她性子突变,像中邪了一般。”
“中邪?”牧仙儿道,坐在床边便帮她把脉,“是中蛊毒了吗?”
把脉后道:“脉象无异,就是精神有些不佳,小西,你放轻松些。”
落西强装镇静,连连深呼吸。
牧仙儿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只见里面有数片蓝色的锯齿叶,叶中包裹着一只血红色的小虫,胖乎乎的虫子在叶面上蠕动翻滚着。牧仙儿拧开瓶盖,落西忙道:“你要干嘛?”
“我看看你有没有中盅毒呀。我把小宝放出来就知道了。”说话间瓶盖已经拧开了,牧仙儿拿出针轻轻扎了一下指尖,指尖很快溢出血珠,又将指尖放在瓶口,虫子闻香蠕了出来,很快便将血珠吸了干净,趴在牧仙儿手掌中。
牧仙儿把虫子捧到落西面前,落西身子连连往后移,不会要让她吃下去吧?可是没一会儿,牧仙儿便收了回去,道:“没有盅毒呀。”
“那是怎么一回事?”洛时道。
白叶审视着她。
落西轻咳几声,道:“其实……这是我的秘密,我本不想告诉任何人。”说着便低下了头。
“怎么啦小西?”牧仙儿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我……”落西似在犹豫。
三人都在盯着她。
“其实,我有双重人格。”落西终于道。
“双重人格?”洛时问道。
“对,双重人格,就是指一个人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落西解释道,说起这个她立刻口若悬河,“其实,目前已知的,一个人的身体里最多住着二十四个灵魂。一般一个人的身体只有一个灵魂,但如果住着两个灵魂以上就是多重人格。这些灵魂都是各过各的生活,有时甚至意识不到其余灵魂的存在,但也有共生互知的。这些灵魂中,一般会有一个主灵魂,其它的皆是附属灵魂。而我虽是主灵魂,但是,我却不知道我另外一个灵魂的所作所为。灵魂之间会因为某事的发生而忽然间发生转换,互相占用这个身体。刚刚做的事,可能是我的另一个灵魂忽然出现了。所以,那并不是我的本意。”落西最后补了一句。这句话才是她想说的重点。
三人都面面相觑,复而望着落西。落西却是说得一本正经,说谎本就得七分真三分假,这样比真话更能让人相信。
沉默许久后,洛时道:“其实,三年前京都城有一桩奇案。夏思冬,你们可还记得?”
落西摇头,那时她不在京都城内。其余二人却心中皆明。
“这夏思冬原有一爱妻,二人极其恩爱。但有一日,他的妻子却被人砍死分尸,死状极其凄惨。这夏思冬痛不欲生,苦苦追寻凶手。但最后种种迹象表明,其妻是他所杀,所有人都不信,夏思冬更是愤慨。终有一日,夏思冬当着众人的面砍死了自己的母亲,被众人抓入天牢。但他却死不承认,在天牢中为证清白撞墙自尽。最后,衙门只能说夏思冬是遇了鬼上身,做了不情愿之事,此案最终不了了之。”洛时道,“照小西所说,这夏思冬,可是体内住了不同的灵魂?”
“嗯,有这个可能性。”落西道,“你们是我的朋友,不会把我当怪物吧?”落西宁愿被他们当怪物也不愿意承认刚刚的所作所为!
“不会的!”牧仙儿拉起她的手,望着她的目光皆是怜悯,“那要怎么办呢?那她要是用你的身体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个不会的。她或许是知我性子的,不敢乱来。毕竟若是我这个身体出了事,她便没得依附了。或许,那日醉酒后说出的话也是她做的。”落西一不做二不休,全推到一个不存在的灵魂身上,“灵魂之间各有各的记忆,但有一些灵魂,可以自如地收放自己的记忆让其余的灵魂看到。”
白叶却是一直沉默不语。落西只觉得有些心慌。原谅她吧!
“我们只是很担心你。”洛时道,“你这病,我从未听闻过,怕是治不了。”
“没关系的,灵魂之间可以互相吞噬。我是主体,顶多我把它吞掉就可以了。但是,它目前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还是留着它吧。”以后还可以帮她背黑锅呢。
“吞噬掉……”白叶缓缓开口,望着她的目光有些深邃。
落西又与他们细细解析了一番,牧仙儿洛时二人倒是很认真地在听,时不时问几句,而白叶却始终一言不发。最后,眼见落西呵欠连连,二人只好先行散去,此时,已是夜半时分。
白叶没有走,留了下来,仍是看着她。
落西被他清明的双目看得十分心虚。看样子,牧仙儿和洛时二人是信了,但白叶,似乎还有持怀疑态度?或许,抱大腿求原谅是更好的解决方案?
“今日,你说你爱我,是你说的吗?”他开口。
落西微怔,没有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而后点点头,又道:“那你呢?”
他不语,久久后才道:“嗯。”
落西心跳加速,却想亲耳听他说:“‘嗯’什么?”她期待地望着他。
他却没有回答,只是让她躺好,道:“很晚了,先睡吧。有什么明日起来再说。”
落西却不依了,搂着他的脖子:“你爱我吗?”她终是问出了口。
他清明的双目望着她:“你爱我便爱。”
落西微微皱眉,要他承认他爱她,真的那么难吗?
落西吻了他的唇,这张好看的脸,她实在百看不厌,望着他认真道:“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那你爱我吗?会一直爱我吗?”
女人实在很傻,总想要听到男人的承诺。即便心里都清楚,他说爱你,不一定真的爱你。他没说爱你,也不是真的不爱你。但仍是想听他们说出口。
“嗯,会。”他如是说。
落西笑,在他耳边盈盈道:“那你说你爱我,我想听。”
他不说话,只是吻住了她。他不敢说出口,这几个字,太赤裸裸,血淋淋。
他吻得深沉,将浓浓的爱意全化作这深入的亲吻。似乎,怎么也吻不够她。
终是忍不住将她压在了身下,随着亲吻的深入二人身子变得火热滚烫。落西心跳极快,他,要她吗?若她要,她不会拒绝。
但落西又怕,怕他像往常那样,给了她意犹未尽的吻便又起身离开。
果然,在情深时,白叶又起了身,仍是只有亲吻,止于亲吻。
落西抱住他,脸贴着他的胸膛:“今晚,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吧。”她抬眸看他,他的眼不若往日般清明,“今日是你生辰,我不知道送你什么好,把我送给你好不好?你要我吗?”她的声音在他听来,已满是魅惑。
“婚前失贞,对你不好。”他的眸中有欲望,声音却是冷清的,仍是起了身。
他如何能在未给她名分之前便要了她。他也曾想,要了她,不给她名分,算是报复她。但是,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婚前要了她,总觉得是在报复她,似是故意毁了她的清白一般。因为他无法承诺自己要了她之后会给她一个合适的名分。
他仍有顾虑,若不是如此,他又何必隐忍得这般辛苦。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她的心思他如何不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每次起身的苦不堪言。
他不忍心报复她,因为他怕自己成为命运的推手,为了还未发生的事便这样对她,逼得她最终仍是如记忆中那般弃他而去。这便是他的顾虑。
“我不介意。”她说着,便跨坐到了他身上。
白叶盯着她,她又在挑战他的定力了。
落西仍是笑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若是他拒绝,她的眼泪能在下一秒决堤。若他再拒绝她,她以后真的不理他了,不会再如此作践地送上门了。这是最后一次了。她也有自己的底限。以后,她会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自尊自重。
“你别后悔。”白叶的声音有些喑哑。话刚落音,他已翻身而上,落西只觉得自己腰间一松,腰带已被解了开来。
他不想再隐忍下去了。就让他,失去理智放纵这一回吧。他会,给她一个名分。若是她背叛他,他绝对不会手软,绝对会狠狠地报复她,如同狠狠地爱她这般。
很快,白叶便从书房中出来了,一向冷静的他此时面色似有不对劲,然后,便去了后院的清泉池。不久后,落西也从房内出来,抱月从未见落西的脸色这么难看过,像是……死了人一样。
落西只是让抱月收拾下书房内的床铺,声音也是低垂着的。随后,一人默默去了暖月泉。
抱月收拾床铺时,在床铺上发现了一处血渍,不由得呆愣了好一会儿。眼眸中掠过一丝受伤,很快消失不见。
落西在温泉池简单淋浴了一下,便默默回了房,仍是脸色其差。
而白叶,则在清泉池泡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房。清泉池里的水,冰凉刺骨。
落西回了房,立马扑到床上,像神经病人抽风一样猛锤棉被枕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口中发出无声的尖叫怒吼,依稀能从唇型看出:FUCK!FUCK!
她按住小腹,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恨过自己的子宫。
这叫什么?功败垂成?就好像一个乞丐发现自己中了500万,准备去兑奖时却发现刚好过期,而且只迟了那么一小会儿!哦不,落西觉得这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她真想大声咆哮!
今晚,果真是难忘的一晚。落西觉得自己以后永远都忘不了白叶在脱下她的白色外衣后看到那一抹红时脸上的表情。
但是,难得看见白叶的脸上出现那么复杂的神情,真是十分难得。难得呀难得。
她总觉得,白叶当时是一时冲动。但是,她要的就是他的一时冲动呀。要等到他下次一时冲动,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后悔药呀后悔药呀。
天快亮了,落西仍是睡不着。
落西睁眼,闭眼,睁眼,闭眼。再睁眼,却见床边又出现了斗篷人。
落西立马坐了起来:“你是那个神棍?瘦风君?”这回不是做梦吧?
“瘦风。”他仍是裹在斗篷中,像死神一般。
“瘦?瘦风?管你瘦风还是瘦风君,你……”落西忽然大惊,“你真的来过醉心洞?然后带我下去过瀑布底下?”
“嗯。”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世上真的有鬼神?
“你真想知道?”
“嗯嗯。”落西连连点头。
“你求我。”声音仍是阴阴的。
“
这人,是在报复她昨天的所作所为吗?不就是一个脑筋急转弯么。好吧,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又不是让她下跪磕头,落西大方道:“我求你了。”
“你求我我也不告诉你。”幽幽的声音。
“
这人,小气,记仇。
“你来干什么?”这个人身上阴气极重,该不会不是人吧?落西这么一想,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再不走,我叫人了。”
“嘘。”他轻轻地将食指放至唇边,整个脸已是藏在斗篷下,食指也隐了进去。落西看不清,哪怕他此时含着手指也是有可能的。
“你究竟想干嘛?”怎么感觉阴魂不散的。
“我想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我有什么秘密?”
“一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告诉你?”
“你的心会说的。”幽幽的声音刚落下,他的手便自黑袍中缓缓伸出,贴在落西胸前。
“流氓!”
随后“啪”的一声响起,斗篷下的头微微歪向一边。二人都定住了。
随后,斗篷下的头更往下倾斜了一下,似乎随时能掉下来,落西感觉到有一束目光直射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刚,她是打过去了吗?手掌好像还有一点发热。
落西反应过来,连连后退,直到背贴上墙。
“对……对不起。”落西哆嗦着说。但好像又有一些不对,是他无礼在先,她只是……本能反应而已。她怎么又开始怕起他来了。
他却是轻轻踩上了床。
“喂!你没脱鞋呢!”落西叫。
“我鞋子很干净。”却是一步步朝落西走了过来。
“你……你想干嘛?”落西忙抓紧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