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李霸。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缓步走来的,如同死神化身的男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开始疯狂地磕头,额头撞在冻土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颤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我……我把寨子里所有的钱,都给你!还有女人!我有很多女人,都给你!”
“饶我一命!我给你当牛做马!”
秦少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李霸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然而。
秦少琅只是淡淡地开口。
声音,传遍了整个死寂的村庄。
“我负责送你去见上帝。”
“上帝会宽恕你的。”
话音落下。
刀光,一闪。
秦少琅甚至没有用尽全力,只是随手一挥。
那把沉重的鬼头大刀,在他手中,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锋利。
一颗硕大的,还带着惊恐与乞求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
然后,重重地,滚落在那些准备逃跑的土匪脚下。
咕噜,咕噜。
头颅滚了好几圈,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曾经的手下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幸存的土匪,都僵在了原地。
他们看着自家大当家那无头的尸体,又看了看那个持刀而立,宛如杀神的男人。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扑通!”
“扑通!扑通!”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
剩下的几十个土匪,竟然全都扔掉了手中的兵器,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他们朝着秦少琅的方向,疯狂地磕头,比刚才的李霸,还要用力。
“好汉饶命!神仙饶命啊!”
“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都是被逼的!是李霸逼我们来的!”
求饶声,响成一片。
屋顶上,张彪,刘三,赵四等人,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全都傻了。
赢了?
就这么赢了?
主人他……一个人,打垮了整个黑风寨?
他们看向秦少琅的背影,那已经不是在看一个人。
而是在看一尊,活生生的神!
秦少琅没有理会那些跪地求饶的土匪。
他只是转过身,对着屋顶上的张彪等人,下达了新的命令。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血腥。
“都下来。”
“把他们,全杀了。”
“一个,不留。”
冰冷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让刚刚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村民们,瞬间打了个寒颤。
全……全杀了?
张彪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和恐惧。
他们互相搀扶着,从屋顶和墙后下来,手中紧紧握着沾满鲜血的长枪。
当他们走到秦少琅身边,看到那几十个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土匪时,脚步,都慢了下来。
这些人,刚刚还是凶神恶煞的豺狼。
可现在,他们放下了武器,跪在地上,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主人……”
张彪鼓起勇气,声音干涩地开口,“他们……他们已经投降了。”
杀那些反抗的土匪,和杀这些已经放弃抵抗的俘虏,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自卫,是战斗。
后者,是屠杀。
秦少琅的目光,缓缓扫过张彪,刘三,以及每一个面露不忍的村民。
他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不耐,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投降?”
他轻轻地反问。
“放了他们,等他们跑回山里,再聚集一帮亡命之徒,趁我们不备,冲进村子,把我们连同这个村子,一起烧成灰?”
“还是说,你们指望官府来剿匪?你们觉得,是他们报复的速度快,还是官府出兵的速度快?”
秦少琅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村民的心上。
“今天你们对他们仁慈,明天,谁对你们的妻儿老小仁慈?”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个道理,需要我教你们吗?”
村民们,全都低下了头。
他们都是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底层人,哪里会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懂,和做,是两回事。
秦少琅看着他们依旧在颤抖的双手,知道,必须有人推他们一把。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跪在最前面,刚才叫嚣得最凶的土匪身上。
“张彪。”
秦少琅淡淡地喊道。
“主……主人。”张彪身体一震。
秦少琅伸出手指,指向那个土匪。
“你来。”
“杀了他。”
张彪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他看着那个土匪痛哭流涕,不断求饶的脸,又看了看秦少-琅那不带任何感情的侧脸。
他握着长枪的手,抖得像筛糠。
“我……我……”
“动手!”秦少琅的声音,陡然转厉!
张彪浑身一激灵,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动手,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主人的命令,不容违抗!
“啊——!”
张彪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长枪,狠狠地刺了出去!
“噗嗤!”
长枪,没入了土匪的胸膛。
温热的鲜血,溅了张彪一脸。
那个土匪的哭喊声戛然而止,身体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张彪呆呆地站着,看着自己枪下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下一个。”
秦少琅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声音,像是一道催命符。
它打破了村民们心中最后一道枷锁。
恐惧,压倒了不忍。
对未来的担忧,战胜了此刻的懦弱。
“杀!”
刘三红着眼睛,刺出了第二枪。
“杀光这帮畜生!”
赵四也怒吼着,加入了进去。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村民,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麻木地,机械地,将长枪刺向那些跪地求饶的土匪。
哀嚎声,惨叫声,求饶声,很快便弱了下去。
整个村庄,变成了一座修罗场。
秦少琅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支由流民组成的队伍,才算真正有了雏形。
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而是一群,为了活下去,可以化身为恶狼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