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彘儿啊,爹求你了,你去跟城主告个饶,不管什么时候,你就认个错,城主大人有大量也不会跟你计较的。”杨大胆央求道。
杨鸷看着自己这个爹,不由的冷笑出声:“要是求饶也不管用呢,城主这次是真想杀了我。”
“真……真?”杨大胆听杨鸷都这么说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民不与官斗啊,他们老杨家要大祸临头了!
杨鸷离开后,杨大胆从地上翻滚着爬了起来,没命似的收拾包袱。
“你还在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收拾包袱,快跑!”杨大胆呵斥邓氏道。
邓氏冷眼看着他那胆小怕死的样子:“你要跑到哪里去?如今大街上到处都是冻死骨,跑出去也是一死,我哪儿都不去!”
“你……你,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杨大胆跺跺脚。
“行!你不跑是吧,你不跑我跑!”
邓氏冷哼一声,扭身去拿棉袄,她要去泡温泉,然后再去点心房里蹭几块刚出炉的香甜点心吃,再跟那些邢家村的厨娘们聊聊八卦。这几天的享受,就算是死也值了。
扭身正碰上回来的杨羊。
“羊儿,快收拾行李,跟爹离开,别学你娘当了几天贵夫人,就不知道东西南北的要找死了。”杨大胆紧声吩咐杨羊。
“爹,我可不走,大哥大嫂需要我。”杨羊摆手,丝毫不把他爹的话放在心里,还劝道:“这种时候,爹你也别瞎跑,外面都是土匪和抓人的官兵,遇上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这个混小子!你大哥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这般……冥顽不灵的东西!”杨大胆看着老伴和小儿子都不听自己的,又气又无助,幸亏还有个三儿子和他的心意。
杨羊毫不在意被爹痛骂,尚且自豪的说道:“什么迷魂药不迷魂药的,那是我大哥,以后大哥的大业有我的一份功劳。”
“羊儿,娘就知道你打小聪明!”邓氏眉开眼笑,杨大胆前头的老婆生下的那三个是亲兄弟,就羊儿一个跟他们是同父异母。
她以前对那三个继子都不咋好,还怕那仨长大了抱团排挤羊儿呢,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
当然,这也都是她羊儿的造化,想到这里,邓氏又满意的看了眼儿子。
对于杨大胆背起包袱走人的行径,邓氏瘪瘪嘴,甚至还拉住了想去阻止的杨羊。
“你爹他是被你三哥说晕了,听不进去咱们的话,让他走,过不了几天求着回来,你看看你大哥让他回不?”邓氏冷笑三声。
如今全家仰仗的是杨鸷,而不是杨旺了,她要还看不透这层关键,这后娘也是白当了。
杨大胆一路鬼鬼祟祟的去县衙找杨旺,与此同时杨旺因为受牵连被县衙门辞退,爷俩一路无言回了杨家村。
“哎!银子被那邓氏藏了起来,爹这次走的急,忘了跟她要回来!”杨大胆看着被乞丐洗劫一空的屋子,悔的直跺脚。
杨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三儿,你的工钱,衙门可都结清了?”杨大胆试探的问道。
杨旺黑着脸道:“衙门最近忙的很,哪里顾得上。”
“顾不上……你也得问问啊……”杨大胆愁苦着脸,这一没钱二没粮的,日子可咋过啊。
杨旺不做声了,他在他爹杨旺面前有个光鲜体面的衙门工作,可他自己这心里清楚得很,他在衙门里有时候甚至连个衙役都不如。
明雅意这边从邢江那里得知杨大胆跑了,不由得揉了揉眉心,眼下杨鸷不常在山庄,整天见不着他人影,只有半夜她去扶桑地的时候,才会见到他。
“告诉三舅舅,让他吩咐杨家村的人好生看着些。”明雅意开口道,也是让人不省心,这时候若是被城主府的人抓到,用来威胁杨鸷,哎!
明雅意本身有更重要的事,比如随着粮食的陆续买回,她带着人开始去镇上施粥。
“大嫂,炭好了,我让人全都拉到了后院。”杨羊也回来了:“不过一定要着人看好了,附近不能有明火,否则会是大的麻烦。”
明雅意笑道:“你放心吧,会着人看着的。”
真要是有人搞乱她也不怕,毕竟她有一整个湖泊的水啊。
整整半个月,明雅意每天都会带着人去镇上施粥送炭,整个雨石镇的人都对她感恩戴德,这消息传到了临边的镇子。
“明小姐,能给我们一点吃的吗?”临镇的百姓一路赶来,脚都冻僵了。
明雅意直接让人又多架起了几口大锅,专门给其他镇上的百姓送粥,这时候孙大嫂那边购进的皮草毛毡也都到了,明雅意让人做了毛靴和护膝,里面都垫了厚厚的棉花,分批发了下去。
一时间,明雅意的名声在整个鹰城都传遍了。
袁浩带着一队士兵,帮着维持秩序。
“大人,又抓了几个捣乱的!”士兵来报。
明雅意在这里施粥送炭,打一开始就有人捣乱。
要么说她在粥里放毒药,要么说她自己吃大鱼大肉,只给百姓施舍一点米粥;要么煽动百姓抢粮食……
总之,幺蛾子层出不穷。
“照例,脱了衣裳,鞭笞三十!”袁浩厉声道:“简直是找死!”
明雅意遥遥的向他点头示意,袁浩微微颔首,眼神难免有些闪躲。
杨鸷从城主府回来那天,当晚就带着酒去他的营帐里找他了。
那厮真是不讲武德,进门不说话,先压着他暴揍了一顿……
也是奇了怪了,他也是军营出身的,竟被杨鸷压着打,半天没翻过身去,被打了个半死。
当然,他叫来好几个士兵,大家一起上才把杨鸷制住,然后他又把杨鸷打了个鼻青脸肿。
不过这件事他袁浩也是胜之不武,再对上杨鸷也难免感觉低了一头去。
好在杨鸷没计较,晃了晃手中的酒,两个人喝了个酩酊大醉,也在喝酒的过程中,越聊越投机。
相同的当兵经历,相近的亦正亦邪的疏狂性情,甚至连喜欢的女人吃饭的口味,都特么一样。
这样的两个人,很难不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