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惟宝:“大嫂,昨晚你说不爱吃米的,这粥可是纯米熬得……”
老二家的咬咬牙,正要解释,明雅意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和黑漆漆的猫眼睛:“小舅舅,今儿中午咱们吃肘子吧。”
老二家的眼神一亮,大肘子?
那不比白稀饭好多了。
“肘子好,肘子好!”杨惟宝一边笑眯眯的应着,一边盛饭,然后眨眼示意明雅意快来吃。
明雅意迅速起床,和小舅舅一起,一人一碗米粥,喝进去。看着二舅母想喝粥但更想吃肉,肉还没吃到嘴粥又被喝光的又纠结又悔恨的表情,她笑眯眯慢悠悠的揉着肚子去细细的刷牙、洗脸。
杨惟宝也笑眯眯的去擦拭鸟笼子去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和明雅意舅甥两个有相同之处,都是家里最小的,都受娇惯长大……有时候这默契也是不一般。
当然作为体面人,洗漱的时候,明雅意忍不住对自己突然的幼稚感到赧然。可这二舅母老针对自己,还让自己做家务哩!
“吃饱了吧,咱们开始吧。”老二家的恨恨的咬牙说道。
“学什么家务?你自己都懒的做,来磋磨意儿作甚。”杨老太太开始出声维护明雅意。
老二家的瞳孔震了震,婆婆以前对她甚是宽容,从来没说过她懒之类的话……再联想到昨晚上素素饿着肚子回家哭了一晚上。
老二家的皱了皱眉头,阴阳怪气的说道:“娘,我这不是出于私心,我是为了意儿好。您想想,当初就算是意儿她娘,也是有一手的好厨艺啊。
杨老太太沉默了。
“二舅母,原本我也很想跟您学这些的,可是我还要出去买肘子呢。”明雅意细声细语的说道。
“先做完家务再去也不迟。”这次老二家的学乖了,这个小滑头,今天别想逃脱!
正在这时候,杨佑安灰头土脸的跑了进来:“祖母,我家的房子昨晚被风刮塌了!”
杨老太太吓得脸色瞬间苍白,嘴唇颤抖万分,半晌才堪堪开口:“你爹呢?他怎么样?还有芙儿和你娘……”
这边的宅子都是些废旧的荒宅,他们一家当初在杨家村过不下去了,没办法才搬到这边。也知道这里的宅子不结实,雨天漏雨,刮风漏风的。
加上今年气候异常,前一阵子已经有几家人家房屋倒塌了,家里头的人更是无一生还。
所以杨老太太吓得气儿都喘不动了。
明雅意心里也是一慌,好在杨佑安开口道:“他们都没事。”
说着他感激的看向明雅意:“幸亏意儿表姐,她送给我们炭火。我娘舍不得用,只肯在我屋子里燃了一盆,晚上太冷了,我便要爹娘和妹妹一起都去了我的屋子。”
一家人也没睡,围坐在一起,杨佑安和他娘谈论诗词和书籍,爹爹则是拍着芙儿睡。
到了三更的时候,突然就听“咔嚓”一声,正屋的房梁断了,然后整间屋子轰然倒塌。
而杨佑安的房间是在东边的耳朵房子里,一家人得以幸免于难。
杨老太太一听,心里这才一松,嚎啕哭出声来,一边感谢老天爷,一边又感谢意儿的。
一边的杨惟宝和老二家的也吓坏了,都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今年可咋过啊,咱们这房子,不比三哥一家的好到哪里去,会不会也……”杨惟宝打量着这四处漏风的房子,第一次产生了对除了花和鸟之外的事物的忧心。
他这一说,连杨老太太也不由得再次忧心忡忡。
“我们重新买个像样的宅子吧。”明雅意缓缓的开口。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看向她,杨老太太神色复杂,老二家的更加复杂,这小滑头真有那么多银子不成!?
杨惟宝和杨佑安叔侄二人则是不停的点头。
杨惟宝:如果有个跟以前在杨家村那样的宅子,他的花和鸟就能养活了。
杨佑安:他家毁了,再也找新的住处,一家人就要露宿街头了啊。
杨惟宝、杨佑安:意儿是上天来拯救他们一家的吧。
“意儿,买宅子可不是小事,况且我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呢。”杨老太太忧心的看向外孙女。
这需要好大一笔钱啊,就算是当年的杨家,都不是说能买宅子就能买的。
“是啊,意儿表姐,如今这样的气候,恐怕一般人家都不想卖宅子。”杨佑安也叹了口气。
宅子就是一家的堡垒,这天气再这样下去,人们恐怕除了要防寒,更要防人了,那些因为饥寒交迫生存不下去而起歹念铤而走险的人,更加可怕啊。
杨佑安所想的,明雅意也在想,她要找一个足够外婆和几房舅舅都住得下的大宅子,为防外人的觊觎,还必须要有高高的院墙。
因为如今天气太冷了,水都结成了冰,已经无法再做固院墙的工作了。
并且还要不起眼,不能在闹市引人注目,最好是在僻静一些的城郊。
因为她扶桑地里的食物,她相信能养活一家人是没问题的。甚至自己还能多种一些棉花,确保保暖的问题。
“我们今天就出去看看吧,争取早点买上宅子。”明雅意说着,便往外走。
“哎!还没学做家务呢……”老二家的在后面叫唤。
“二嫂,这都什么火烧眉毛的时候,你就别提家务的事了好吗?”杨惟宝忍不住开口:“若是意儿真有能力买一处宅子,她有就那财力,买二三十个丫鬟下人,每天啥都不用干,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什么家务啊真是!”
老二家的被小叔子一句话给噎的直翻白眼,她就不信这小滑头真有这么多银子!要真有这么多钱,早去自己享福去了,又何必来千辛万苦的投奔他们,那不是傻吗?
明雅意走出几步,想起什么对杨惟宝说道:“小舅舅,郎中说外婆的药不能停,别忘了给外婆熬药哦。”
“好好,你就放心和你表弟去吧。”杨惟宝挥挥手把她和杨佑安送走,回头对老二家的笑道:“二嫂,熬药的事就交给你了,谁让平时母亲最疼爱你呢,说明属你最孝顺。我还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什么?让我熬药?”老二家的皱皱眉头,这熬药忒费工夫了,往往的大半天,她可不想干。
可是杨惟宝已经揣着一个小包袱出去了,今儿一早他去大哥家蹭饭的路上,遇上了平时的狐朋狗友说是有人得了一只稀奇的鸟儿,叫声可清脆好听了。
杨惟宝走出门口,还不忘回头嘱咐:“二嫂,你看好火候啊。母亲能不能早点好,就靠这幅汤药了,你可千万别大意了。”
老二家的看着他溜走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跺跺脚苦着脸去熬药。
她是真懒真不想干,可她如今被赶鸭子上架架到这儿了,她能不干吗?
杨老太太的几个儿子虽然性情各异,但都是孝子,她若是有点差池……老二家的想想后果,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