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回到御楚山庄已有些时日,庄内的冷清让她感到十分困惑。
回庄那日,她本还以为自己会得到热情待见,而结果却与之大相径庭,一向治家有方的公西夫人早已入居佛堂,整日吃斋念佛,不再过问庄内大小事务,连庄主与少庄主也正日不见踪影,向其他人询问缘由,大伙都支支吾吾的不肯以实相告。
柳儿在房里忖度不安,“不行,得找红莲问清楚。”她关上房门朝红莲住的方向跑去。
红莲推开房门正欲倒洗脚水,见柳儿一脸气喘吁吁的赶来,便不解的询问:“柳儿,这么晚来,有事么?”
“红莲,”柳儿环顾四周,“走,进你房里说。”她搂过红莲手中的木盆放到地上,随即推着红莲进了屋。
“出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弄得我惶惶不安的。”
柳儿关上房门,“红莲姐,柳儿一向与你感情要好,请你如实告诉柳儿庄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红莲犹豫片刻,她拉起柳儿坐到圆桌前,“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张扬此事。”夫人千叮嘱万嘱咐不可将庄主逝去的真相向他人提起,柳儿应该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罢。
“柳儿答应你却不会告知他人。”柳儿神色坚决地说。
红莲叹了口气,“这还要从你跟小姐离开后说起,你和小姐离开后不久,庄里就接连发生怪事,庄里的丫鬟们隔三差五的就会失踪,而且连尸体都找不到。”
”夫人为了避免弄得大家人心惶惶,便将消息暗中封锁了。直到有天夜里,我与夫人路过书阁时,听见书阁里有动静,便屏气倾听后来公西夫人似觉不对她推开书阁的门,打开阁内的暗室,发现暗室的床上躺着两个衣不遮体的人,其中一个便是庄主。”
柳儿睁大眼睛看着红莲,脸上皆是不可置信,心想庄主一向待人温和,怎么会……
“夫人当时一气之下,搬起木台上的花瓶便向庄主的头顶扔去,庄主顿时头破血流。那个丫鬟锦儿更是吓破了胆,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说着红莲顿了顿声,“原来庄里的丫鬟接二连三的消失都是庄主所为。他用庄主夫人的位置引诱这些丫鬟,与她们云雨之后又将其杀害,并将尸体投入书阁后院的枯井中。夫人用五十两银子打发那个丫鬟离开山庄,并示意她不要到处乱说。为了隐瞒真相,夫人便对外宣称庄主是突发恶疾,因而逝去。”
“那少庄主呢?他知道这件事吗?”这么大的事少庄主不可能什么都不过问吧。柳儿暗想。
“少庄主也是后来才知道,几个月前少庄主不知为何忽而变得鵚废不堪,他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地,根本就不知道庄主过世的消息,当他回庄那天恰是庄主的下葬之日。许是对庄主出于愧疚之意,少庄主竟自废武功,一改颓迷,担下管理御楚山庄的重任。夫人也放下心来搬进了佛堂,再也没有过问庄里的任何事务。”
柳儿了然,“原来如此。”真没想到短短半载,御楚山庄竟发生这么多的事,要是小姐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对了,红莲姐,少庄主人呢?”
“少庄主整日早出晚归,回来后就独自躲进小姐的房间,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他。那日我去给小姐整理闺房,还被他厉声赶了出来呢!柳儿你可不要去招惹少庄主,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柳儿巧笑着挽住红莲的胳膊,“是是是,柳儿多谢红莲姐提醒。”没想到少庄主如此痴情,若是少庄主能如此对我,让我去死又有何妨。
柳儿作势打了个哈欠,“红莲姐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恩,你也早点休息罢!”红莲将柳儿送出屋,作势向四处望了望,才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
柳儿从红莲房中出来,不觉中竟来到公西茉璇以前的闺所,“少庄主会在里面么?柳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了房门,屋内漆黑一片。
“看样子里面没人。”柳儿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正欲关上房门,屋内竟传出轻微的咳嗽声,柳儿不由一惊,但心中岸然生出一丝欣喜,“少庄主,是你吗?”她小声询问。
“……”无人回答。
“少庄主,你在里面吗?”久不见楚云笙回答,柳儿似觉不太对劲,她一路磕磕碰碰的摸索着来到桌前,点燃桌上的烛台,屋内顿时明亮开来。
她看向躺在床上的楚云笙,“少庄主,你怎么了?”柳儿急步跑过去抚上楚云笙的额头,“哎呀!好烫!”
“璇儿,是你回来了吗?璇儿……”楚云笙呢喃着握住柳儿抚在他额头上的手,“你终于回来了,终于————”
“少庄主,奴婢是柳儿啊,您认错人了。”柳儿试着抽出手,“你等着,我这就去叫怪老前辈来。”
“别走,璇儿,不要走——”楚云笙紧紧的我住柳儿的手,生怕她离他而去。
柳儿见自家少庄主这般,不禁心生苦楚,“好,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少庄主要是你知道我不是小姐,你会如何让责罚我。柳儿直视着楚云笙的面容,在睡梦中眉头也深蹙着。
让人格外心疼。
她伸出手抚上楚云笙的脸,“若是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声音细若游丝。但是对于自家少庄主的崇敬之意却饱含其中,给人无限怜意。
忽而楚云笙挣扎起来,“冷,好冷,璇儿,我冷。”他神色甚是痛苦,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冷?”明明出了汗怎么会冷呢?柳儿为他盖好身上的被子,又取出丝帕为他擦去额上的汗珠。
“好冷,璇儿,抱着我,璇儿——”
柳儿闻言一怔,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楚云笙,内心控制不已。既然老天怎么安排,就放纵自己一次罢,不管明日结局会如何,至少自己拥有过这个男人不是么?柳儿颤抖着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她散开头上的发鬓,走到桌前熄灭了灯火。
次日一早,卫全便带着卫安的来信难掩兴奋的来到帐外,“将军可曾起身?”他对着守营的士兵轻声询问。
“回副将话,将军早已在帐内等候你多时。”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卫全揭开帐幔,大步盈盈的走进去,“末将卫全参见将军。”
云宫慕寒闻言将手中的画卷放入袖中,他转过身看向卫全,“卫安可有消息传来?”
“将军你果然妙算,敌军的粮草早已寥寥无几,前些日子他们还大鱼大肉,现在连稀粥都喝不上了。”他说着呈上书中的书信,“哈哈,将军请看。”
云宫慕寒挑眉接过书信,稍阅一遍后,他嘴角微微上扬,“明日便是十日之期,传令下去,全军做好作战准备,明日一早进伐敌军。”
“是,将军。”
索依娜踱到马蓬前,她选了一匹上好的马,“哼,云宫慕寒,我得不到你,公西茉璇也别想得到你。”她骑上马,挥动马鞭,“驾——”
“停下,北疆军营,不得随意外出。”守营的两个高大汉子手持长矛,成交叉状,拦住了索依娜的去路。
“本公主你们也敢拦,活得不赖烦了罢。”索依娜厉声呵斥。
那两个汉子闻声互视,须臾让到两侧,“公主,请。”
索依娜瞥了两人一眼,随即疾驰而去。
公西茉璇看着桌上的馒头,她捂住咕咕直叫的肚子,“吃了吧,吃了才有力气逃走。”公西茉璇嘀咕着拿起桌上的馒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我还以为他能坚持多久呢?”扭扭捏捏的,女人就是麻烦。”郧旸一脸烦厌的关闭帐篷上的一小块暗阁。
奴阾站在一侧,抿唇不言。如今军营里的粮食紧缺,很多士兵都饿着肚子,殿下宁愿自己不吃也要为她准备好食物,若这个女人再负殿下的意,可就太不识趣了。
“奴阾,一切可安排妥当?”郧旸捋了捋衣袖,负手看向奴阾。
“回殿下,早就按您的指示安排好了,相信不久他就会有所行动。”
“好,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
帐外的声响渐息,“总算走了。”公西茉璇站起身拍落手上的碎屑,她换上郧旸为她准备的女装踱到铜镜前,简单的绾了个发髻,“得想办法出去探探地形才行。”公西茉璇思忖着来到帐外。她扫视着四大周围的士兵们,眉头不由深深蹙起。这可怎么办?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当头,两名士兵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