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在天和的北部,索依亚卓当权,正值国力强盛之际。北疆城内的建筑大多以木头做成屋架,用竹子作为镶嵌,形状各异,很是美观。颇为引人注目的便是大多数房梁上都挂着一个极大的布袋,这个布袋不是别的,正是蛊袋,里面装的全是各种各样的蛊虫。北疆人民通常将其挂于房梁,这一来作为装饰,二来是为了防贼。
云宫慕寒不言一语的跟在喋喋不休的索依娜身后,“师父,看——”索依娜说着指向那座豪华得令人咂舌的宫殿,“这就是我的家,我们北疆王国的象征。走,进去吧!”她转过身拉起云宫慕寒的手。
云宫慕寒紧蹙眉宇,他收回手,“你带路就好。”在他心里,除了公西茉璇,他似乎很反感和别的女人接触。
“哦!”索依娜有些自讨没趣的瘪瘪嘴,怏怏不乐的朝前走去。
阿姆丹牵着马,静静地跟在两个人身后,一行三人皆是无语。
云宫慕寒跟着索依娜进了王宫,这座偌大的宫殿,侍卫却少的可怜,戒备也并不怎么深严,整个宫殿透露出说不出的古怪。“师父,我先带你去见我亚卓阿玛。”
云宫慕寒凝眸,随即面色无波的垂了垂首,既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总得见见主人才是。
“公主,阿姆丹先行退下了。”阿姆丹双手交叠在胸前一脸恭敬的对着索依娜行了一礼,完全和宫外时随意态度迥然不同。索依娜也只是冷冷的将手一挥,带着身为公主的傲气。
她带着云宫慕寒来到正殿,正殿空无一人,索依娜取出一个铃铛,她轻轻一摇,随着铃铛清脆的声响,立即引来了无数像飞蛾似的飞虫,“蛾蛊,去通报亚卓阿玛,索依娜求见。”那群蛾蛊闻声消失在正殿中。
看来这座宫殿没那么简单,自己还是小心为妙。云宫慕寒轻扯嘴角,面色不见波澜。
“师父,你是不是很疑惑?”索依娜大大的眼睛直视着云宫慕寒,闪烁着璀璨的光。
“我所不解的一切,你都会告诉我不死吗?”云宫慕寒深邃的眼睛淡淡的扫过她。
索依娜无趣的挑了挑眉,看来自己这位师父不仅武功了得,更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哈哈哈——乖女儿,你总算知道回来了。”
低醇温厚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云宫慕寒和索依娜同时转过头,一个身材魁梧,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亚卓阿玛。”索依娜欢喜的跑过去搂住所以亚卓的脖子,“女儿可想你了。”
“阿玛可不信,你要是想阿玛会不知道回宫?你这娃娃,就知道哄你阿玛我开心。”亚卓伸手抚着索依娜的脸,眼里满是宠溺。
想必这位便是北疆国王索依亚卓了?云宫慕寒双手握拳对着亚卓躬了躬身,“草民云宫慕寒参见疆王。”
索依亚卓抬睫看向云宫慕寒,“壮士不必多礼,本王早就听卓瓦说起过你的大名,能够让我北疆第一勇士自愧不如的你还是第一个。”亚卓说着走近云宫慕寒。
“是疆王抬举了。”云宫慕寒直起身,语气不卑不亢,“草民一身拳脚功夫,与北疆的蛊术比起来,真是相形见绌,微不可道。”
“哈哈,果然是个谦逊的好汉子。”亚卓拍打着云宫慕寒的肩,眼里满是赞许之色,“今晚就留下来与本王好好畅饮一番。”要是这么个人才为我所用,倒不失为一件可喜之事,亚卓暗想。
“亚卓阿玛,既然师父要留下来,女儿也要留下来。”索依娜说着过来挽住亚卓的手臂,语气微央。
“师父?”亚卓疑惑的扬了扬眉,“难道说壮士你收下我这个顽劣的女儿为徒?”虽然是发问的语气,但不乏肯定。
“公主天性聪慧,在下也只是对她稍加指导而已。”云宫慕寒嘴角上扬,但笑意很是不明显。
亚卓大笑,“哈哈,本王实在是对这娃娃毫无办法,看来今后只有劳烦壮士你替本王好好管教管教这丫头了。”
云宫慕寒点头,神色疏离。
“阿玛~~,索依娜撒娇般的蹬着双脚,脸色微红。
“我是说谁能让父王笑得这般开心,原来是这讨厌的丫头回来了!”索依达吉大步流星的走进正殿,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亚卓安抚的拍拍索依娜的手背,他看向索依达吉,“吉儿来得正好,父王给你介绍介绍,这位便是卓瓦口中武功高强的壮士。”
索依达吉和云宫慕寒同时看向对方,两人都不由暗惊,竟有如此熟悉之感。
索依达吉走过来只手扣住云宫慕寒的肩,“壮士,幸会!”语气轻和,可动作并不那般友好。
云宫慕寒反手抓住索依达吉的手腕,面带笑意,“殿下,有礼了。”表面上两人笑语嫣然,却不知两人都向对方施加了五成以上功力。
索依达吉放开云宫慕寒,忽而大笑,“果然厉害,达吉佩服。”
“殿下功力过人,亦是让慕寒钦佩。”他怎会我中原武功?不过比起那所谓的第一勇士可强太多了。云宫慕寒暗自思量。
索依娜和疆王困惑的看向两人,一片浑然。
漆黑的夜空,星盈涌动,皎洁的月光洒向平旷的大地,依稀可见两个男儿装扮的女子在马背上驰骋的身影。
“小姐,不如就在此处露宿一晚,明日再赶路如何?”因为逆风而行,柳儿的声音有些飘渺不清。数日以来,两人都是日夜兼程的赶路,这样下去,她担心自家小姐的身子骨会受不住。
“驭~~~,”公西茉璇停下马,她望了望一望无际的平野,轻叹,“休息一晚再走也好!柳儿,下马吧!”
“嗯。”柳儿应声跳下马,待到公西茉璇下马后,她才牵过马将绳子栓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
淡月高挂,许是四周的寂静,衬得夜色很是凄清。公西茉璇抬起头来看向那轮凉月,面色怅惋。这次离开她只告诉了公西若雪,楚云笙并不知情。她轻轻叹息,“这次笙哥哥一定会很生气吧!”
柳儿走到公西茉璇身边,“不告诉少庄主是怕他担心,柳儿相信少庄主不会怪你的。”
“但愿如此。”公西茉璇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她拉起柳儿的手,“好柳儿,跟着我让你受苦了!”其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在北疆见到云宫慕寒,不过这一路上有柳儿相伴,倒并不十分孤单。
“柳儿不苦,小姐,这里没有可以引燃的柴火,柳儿去把你的披风取来!”说着柳儿轻抚着公西茉璇的后背,转身朝马匹走去。
风击打着院落里的杨槐,发出“瑟瑟”的声响。
楚云笙的面色带着极尽的痛处,他一脚轻踩着槐干,一脚悬空。衣袂随风而动,更加突显出他的无比落魄。
手中的酒坛似乎空了酒,他眉头紧锁,低咒一声,酒坛应声落地。他轻抚额角,双唇微启,“璇儿,你真的很不乖。”
晚宴并不十分隆重,大家有说有笑倒也融洽。
云宫慕寒放下手中的酒杯,心里顿时涌起一丝不适,想来定是体内的蛊毒开始发作。他揉了揉眉心,此时要是他突然离席,定会引起疆王不快。云宫慕寒思忖着站起身,拿起婢女托盘中的酒壶走向索依亚卓,“慕寒只身来到北疆,承蒙疆王看中,热情相待,这壶酒就当答谢疆王,慕寒先干为敬。”说着他揭开壶盖,将壶中的酒水就着壶罐一饮而尽。
“壮士果然豪爽,本王喜欢,哈哈——”疆王端起桌上的酒杯干掉了杯中的酒水。
忽然云宫慕寒手中的酒壶滑落在地,他扶着桌沿神色痛苦,众人都不由一愣。
“师父————”索依娜疾步走过来扶住云宫慕寒,她摇动手中的铃铛,“蛾蛊,快,快去召玛拉阿嬷。”
疆王和达吉同时看向索依娜,“他这是……?”
“以后再向你们解释。”
玛拉是北疆最有名望的蛊师,皇宫里的上千种蛊全是她一手制办,每一种蛊都十分厉害,所以凡是不知道其中奥秘的人闯入皇宫,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中蛊致死!
玛拉坐在云宫慕寒的床前,神情异常严肃,她站起身摇了摇头。
索依娜着急的抓住玛拉的手,“阿嬷,我师父他到底怎么样了?”
玛拉安抚着她的手背,“你跟我来。”说着领着她出了屋。
“公主,不瞒你说,情况很难办啊,”玛拉将手紧紧交握伸进长长的袖中,“他所中的蛊名为幻蛊,这种蛊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绝种,而蛊的解药更是难制,需要以七千七百七十七只幼蛊为药引来制备。幻蛊乃是万蛊之首,毒性极大,若要重新炼制这种蛊,至少需要十年。”
“啊?”索依娜睁大眼睛,面容慌切,“那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不过制药的材料却十分难求。解幻蛊的毒必须先除去他体内的情根,也就是要用情蛊为药引,这倒不是很难办,最重要的是药剂,必须用忘年雪山白兰山顶的雪莲露,凝其精华,方才能解此蛊毒。”
雪莲被北疆人民尊为仙露,许许多多的人去往白兰寻此雪莲都无功而返,雪莲一年盛开两次,一次只约有十日左右的花期便会凋零,能寻此露的机遇微乎其微。
“那他最多还能坚持多久啊?”
“三个多月!此蛊未发作时,中蛊之人与正常人无异,而发作的次数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多,其痛苦也越来越大。”
“三个多月?本公主一定会想办法寻得雪莲露的。”看来,必须找太子哥哥帮忙了。索依娜暗想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