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楼,虽说是烟柳之地,却给人一种雅致不俗之感。
“公子,里边请,里边请啊!”一个身着浅绿色纱裙的女子手握丝巾,对着一位看似二十几岁的俊美男子扭动腰肢,声音酥的让人生腻。
“哈哈,在下自然是不能负了姑娘美意,进去坐坐也好!”男子笑着朝里走去。
一个老鸨模样的浓妆妇人领着他上了雅座,“公子,来这儿您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不知公子要点谁来服侍您?”老鸨说着递了一份花名册给男子。
男子含笑打开册子,里面姑娘的名字虽多,可阮思思并不在内。
“听说你们春香阁的花魁名动京城,不知在下可否点她来陪侍?”说着男子取出一锭银子放到红香木桌上。
老鸨连忙收起那锭分量不少的银子,“不瞒公子,思思姑娘正在和———”老鸨压低音量倾到男子耳侧,“三皇子把酒言欢呢,要不你先点别的姑娘,等她得了闲,我再去让她来服侍公子您?”老鸨不愧是这妓院的顶梁柱,处理起事情来倒是谁也不得罪。
“也罢。”男子对着老鸨扬了扬手,示意让她退下。
“那公子,您请喝好玩好。”说着老鸨乐呵呵向着门口那两个姑娘招招手,“春香冬雪,伺候着。”
“是,妈妈。”那两个女子笑脸盈盈的回答。干她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看人脸色,在他们眼前这位男子,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要是伺候好了打赏一定少不了。
男子眯着眼打量面前这两个妆容娇俏的姑娘,随即他指向其中一位,“你,是春香?”
“回公子话,小女子是冬雪啦!”
“冬雪?哎别管是谁了,你两个陪我喝一杯?”
“是,公子。”春香冬雪应声坐到该男子身侧。
男子一手搂住春香的腰身,一手接过冬雪倒满清酒的酒杯,好不惬意的一饮而尽。
“公子,好酒量。”冬雪再次为男子斟满酒,“这杯冬雪敬公子您。”
男子扬起唇角,用手托起冬雪的下巴,“冬雪姑娘,这杯应由你喝。”
冬雪也不再推脱,娇羞的端起酒杯,掩面喝下。
“哈哈,春香阁的姑娘果然不一般。”男子大笑着将冬雪拥入怀中,“要是你们能如实回答我一些问题,这好处嘛……”
“公子,有问题尽管问,我姐妹二人知道的定不会隐瞒您。”春香轻揉着男子的双肩,神色妩媚。
男子满意的点点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桌上的空酒杯,“你们两个可知道三皇子与阮思思姑娘的关系如何?”
“这……”春香与冬雪相互对视一眼,才缓缓答道:“三皇子是经常来找思思姑娘啦,思思才华横溢,花容月貌,被三皇子看上也不足为奇。”
冬雪有些不屑的搅动手中的丝巾,“她平日里摆大小姐姿态,不就是因为有三皇子做靠山么?”
“哦?”男子挑眉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冬雪,“照你这么说,看来阮姑娘和三皇子关系匪浅了。”
“可不是么——-”
“冬雪!”春香欲阻止冬雪往下说,只见男子摆了摆手,“够了,你们两先下去罢,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公子。”两人屈身行礼,双双退下。
公西茉璇看着两人交头接耳的背影,深深蹙眉。外界素传三皇子与五皇子云宫慕寒不和,这阮思思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如若传闻是真的,那唯一能够说明的便是-------阮思思是三皇子派到寒身边的奸细。
要想弄清楚这个中关系,还得亲自出马才行。
公西茉璇走进春香阁的后院,见一名婢女端着果盘正疾步往阁庭走去,她从婢女身后点住其穴道,“这位姑娘,先对不住了。”说着她将婢女手中的果盘放到一边,随手推开一扇大门,见里面没人便把婢女拖了进去。
公西茉璇气喘吁吁将婢女放到床沿上,“姑娘,看不出你还挺重的。”她边说便解开衣带。婢女急忙闭上眼睛,虽然她在这种地方做仆人,但是她可重来没有和男人干过那种事。
公西茉璇见她把自己认作男儿身,便出言解释,“你我都是女儿身,有何不好意思的,我只是想借你的衣服一用而已。”她换下婢女的衣物,穿戴在自己身上。低头打量了一番,“这妓院就是妓院,连婢女的衣服都这样透明。”
她扯下脸上的假面具,露出那张美得让人生嫉的面容。婢女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比阮思思还要美上几分的陌生女子,一时愣了神。公西茉璇放下用玉冠绾住的发髻,一头青丝像瀑布似的散向身后。
她坐到铜镜前梳了一个和婢女相同的发式,恍然间她已变成婢女的模样。“姑娘,我并无恶意,换成你的模样只是为了方便行事。你的穴道两个时辰后自会解除,这锭五十两的白银是我对你的报偿。”说着她将银两放到婢女手中,又用被子盖住婢女的身子后,才带上们出去。
婢女紧握着手中的银锭子,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银两。心想今儿个运气可真好,竟让她遇上一位出手阔气的奇女子。
公西茉璇端起果盘,朝阁庭走去。
阁庭是妓院唯一一处清幽之地,四处都种着芍药,红白相映,美不甚收。公西茉璇打量着那扇挂着风铃的红漆木门,“看来这里便是阮思思的闺所了。”她思忖着。
正准备敲门,里面却传来男子的声音。公西茉璇暗想:这男子定是云宫宏林了。她俯下身,侧耳倾听里面传来的细微谈话。
“谁?谁在外边?”屋内传来男子不善的呵斥声。
公西茉璇无耐的撇撇嘴,难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成?她清清嗓子,“阮姑娘,我是来为二位送果盘的。”
不多时屋里传来脚步声。阮思思打开门,“阿玉,把果盘给我吧。”
“是,阮姑娘。”公西茉璇递过果盘,朝门内扫视了一眼背朝自己的男子。不愧是皇子,气势果真和寒有一拼。正当男子转身之际,门已关。
公西茉璇对着门做了个鬼脸,气呼呼的往回走。
“那个三皇子所说的今晚行动所为何事?如果真如寒所说,那今晚睿王府定是一个不安之夜,我得赶紧回府知会他一声才行。”她扯下那张婢女模样的面具,衣服也来不及换回便疾步出了春香阁。
穿成这样总不能往人多的地方走,公西茉璇走进小巷,打算走捷径回睿王府。
“璇儿,玩够了没有?”楚云笙手握折扇,背倚着墙慵懒的站在巷口,脸上挂着他那一贯温文尔雅的微笑。
公西茉璇闻声抬起头来,“笙……笙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的伤,痊愈了吗?”她说着迟缓的走向楚云笙。
楚云笙看着犹豫不决的公西茉璇,看来自己果然是失去她了,难道在她心里就真的没有自己的位置了吗?那个从小就爱跟着自己,对自己撒娇的小女孩真的就这么离自己远去了吗?
楚云笙苦笑着向公西茉璇伸出双臂,“璇儿,过来。”
公西茉璇迟疑的片刻,还是像往常一样投入楚云笙的怀抱中,但她总感觉当初那种朦胧的情感已经不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也不似以前那般让自己想要依赖了。
“璇儿,你还在埋怨我当时狠心的让你接近云宫慕寒是吗?”
公西茉璇望着楚云笙满是苦楚的脸,“笙哥哥,怎么会呢?”是的,刚开始她怨过,恨过。可是这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谁也怪不得谁。
“璇儿,你还记得我和云宫慕寒对决的那天晚上,你答应我的承诺吗?”楚云笙爱怜的抚摸着公西茉璇的头,语气轻柔的问。
那晚他欲带着公西茉璇离开睿王府,可是公西茉璇因为云宫慕寒受伤昏迷心中不安,便执意留在了睿王府。她答应他,待到云宫慕寒伤好之后就回御楚山庄,但在她回山庄前不能让上官姮婉离开山庄。如今云宫慕寒伤已愈,是该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笙哥哥,璇儿并没有忘,只是现在我不能跟你离开,我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公西茉璇挣开楚云笙向后转身离开,不料后颈被猛地一击,她顿时晕了过去。
楚云笙抱起公西茉璇倒下的身子,璇儿,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来人!”楚云笙一声令下,立即走出两个高大的黑衣男子。“少庄主有何吩咐?”两名男子屈膝下地。
“速将小姐带回山庄,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庄一步,就算是公西夫人也不行!”
“属下听令。”其中一个男子接过公西茉璇背到背上,另一个一吹口哨,巷口很快出现一辆马车,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随即绝尘而去。
楚云笙轻叹着云:“云宫慕寒,看来我们是该见上一面了。”
(睿王府)
云宫慕寒一脸深沉的坐在公西茉璇的房间里,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眼里闪现着一丝看不真切的落寞。小莲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从云宫慕寒进宫回府后,脸色一直冷郁得可怕,然而使人困惑的是他对公西茉璇的离开并未提及。王爷这是怎么了?小莲不解的看向云宫慕寒,“王爷,公西小姐她……”
“本王知道,你先下去罢。”云宫慕寒沉着声打断小莲未说完的话。
“是,王爷。”小莲识趣的欠身退下。她知道往往这时候,王爷是最不喜欢别人打扰的。
待到小莲退下后,云宫慕寒击了击手掌,墙角顿时出现一个黑影。
“阁主。”声音如鬼魅,沙哑而低沉。
“萧风,三皇子安排了多少兵力?”云宫慕寒转动着手指上的翠玉扳指,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阁主,大概两万人等,据探子回报,三皇子欲在今晚围攻皇城。”
“哦?”云宫慕寒沉思须臾,“无妨,一切照计划进行。”
“是,阁主。”黑影即刻消失在房中。
‘咚咚咚’,门外传来急切的叩门声,“何事?”云宫慕寒颇为不悦的询问。
“王爷,御楚山庄少庄主楚云笙求见,现已在客厅等候。”
果然来了。“去告诉楚少庄主,本王随后就到。”
“是,王爷。”
云宫慕寒上扬唇角,“楚云笙,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才好。”
一场阵雨之后,斜阳撒下余晖,照得植叶上的水滴若水晶般晶莹清透。郁金香原本沁人心脾的香气在雨水侵染的湿润空气中显得并不那么浓烈,整个睿王府此刻却是静得出奇。
楚云笙气定神闲的品着茶水,对周围出现的异常毫不在意。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知道,主角来了。
“哈哈,本王令楚少庄主久等,真是失敬失敬。”话音刚落,云宫慕寒负手器宇轩昂的走进客堂,一派悠然。
楚云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对云宫慕寒回了一礼,“睿王爷事物繁忙,哪像在下整日无事可做。”
“本王怎觉楚少庄主此话言外有音?不过本王可是听闻御楚山庄近日正大肆的招兵买马,按理说楚少庄主应该比本王更抽不开身才对。”云宫慕寒说完坐上主坐。
“在下这次冒然拜访确有一笔交易欲与王爷攀谈。”楚云笙手一挥,门立即被合上。
云宫慕寒轻挑眉宇,“是何交易如此重要?不妨说来听听 !”
“此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