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索依娜也不是个爱占便宜点主儿!”说着她拍击手掌,随即进来四名抬着细长四角凳的侍者,两个长凳上分别放着一排杯子,杯子里皆装着深浅不一的清水。
公西茉璇思索着,这个索依娜究竟想要作甚?
“你们几个先下去。”
“是,公主 。”
索依娜一脸傲慢的瞥了一眼公西茉璇,她俯身把玩着凳上的杯子,“听说你擅长音律?”
公西茉璇拂了拂袖,“略知一二罢了!”眼波平静如潭。
“本公主就和你就和你比音律。”索依娜双手交叠在胸前,一脸志在必得的神色。她走向公西茉璇,“现在本公主就来谈谈比赛规则,首先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蒙上眼睛,使用竹棒敲击这排水杯,使曲子成律,而我使用长鞭,亦使曲子成律,谁能使杯中的水不洒出一滴则获胜。这前提是——先将杯子的顺序打乱”
这个公主分明就想刁难于我!如是打乱了杯子的顺序,要使曲子成律且不洒出水对自己来说难度不小,公西茉璇暗自思度。“这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这第二个选择嘛?”说着索依娜卖了卖关子,“自然是你使用长鞭,我使用竹棒喽!”
“你真是卑鄙,我家小姐蒙着眼睛真么分辨水符?”柳儿站起身走到公西茉璇身侧,不平则鸣。
“那她可以选择第二个!我任她先选,何来卑鄙之说?”
“哼,你明知道我家小姐她不会使用长鞭,还好——?”
“柳儿,无妨!”公西茉璇打断柳儿的话,“既然公主有此雅兴,我公西茉璇便奉陪到底!”
“有气魄!”索依娜取出一条黑色丝巾,“是你自己动手还是由我代劳?”
“既然规则是公主所定,自然是由公主动手!”
索依达吉在华坤殿外踌躇不定,寒风吹打着侍者手中提着的灯笼,火光变的时而亮时而暗,让他心中十分不快。“把烛熄了。”
“是,主子。”侍者闻言吹灭了笼中的火烛,“主子,子时已经过了,疆王怕是早已回寝宫休息了吧,夜风凉,不如明日再来可好?”
索依达吉蹙眉看向殿内隐隐灯光,父王定是猜到我会来找他,所以故意想考验我的耐性,我都已经来了几个时辰,依父王的性格,相信不久便会让自己进去!他转过头看向那个穿着单薄的侍者,“你要是冷就先下去罢!”
“小奴不敢,小奴陪太子候着!”
索依达吉打量这个全身发颤的侍者,心想:此人倒是蛮机灵的,但愿不要成为又一个阿山阿布才好!
恰时,门被打开,主侍娃亚走出来轻轻俯身,“太子殿下,疆王有请!”
“果然不出所料。”索依达吉扬扬嘴角,大步朝殿内走去。
亚卓正负手望着墙上那幅挂画发呆,画中是一个拿着长鞭的女子,女子的眼角皆是笑意,十分纯美。
索依达吉走近索依亚卓,父王……又在想念母后了吧!自从母后去世后,您便不再纳妃,想必父皇对母后的感情是任何女子都无法取代的。
亚卓闻言叹了叹气,他走向案桌前,“吉儿这么怎么晚来有何事要奏?”
“父王,儿臣这次来的确有事想得到父亲应允!”
“哦?说来听听!”亚卓若有所思的应道。
“儿臣望父皇开恩,放了那两个中原女子,如今慕寒兄已经忘了那个名叫公西茉璇的女子,就算我们把公西茉璇关起来他也不会为之所动。慕寒兄的脾气儿臣清楚得很,我们这样做只会让他倍感要挟而心生烦厌,更别提会帮助北疆讨伐宁夏了。何况天和与北疆一向交好,此女子声称是慕寒兄的妻子便是天和的皇亲国戚,若是因此伤了两国和气,宁夏国定会借此挑起两国矛盾,到时候北疆可就处于两难的境地了。”
索依亚卓怔了怔身,“吉儿分析的很对,可是如今宁夏国以北疆悔婚为由,大肆的在北疆境内生事,若不一举将其赶出北疆,日后可就难办了。”
“父王可记得当初是儿臣为慕寒兄寻得雪莲露才得解出他体内的蛊毒,儿臣相信说服他出战不算难事。”
本来还想控制住云宫慕寒让他为我所用,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索依亚卓思量须臾,“罢了!父王是老了,北疆迟早是要交给你来统治,你想要如何就去做罢!”
“谢父王恩典!”索依达吉双手附胸,躬身行礼,“儿臣告退。”
柳儿看向挥动着长鞭翩然而舞的索依娜,长凳上的水杯因鞭地击打发一阵阵清脆的声响,颇有韵律,更令人叫绝的是杯中的水竟没有洒出一滴,柳儿担忧的看向自家小姐,见公西茉璇正不慌不忙的一一端起水杯,须臾又放下。
柳儿着急的捏紧了衣角,手心里满是汗,小姐她在干嘛?在这么下去肯定会输的。
公西茉璇莞尔一笑,她取下头上的银色珠钗,心中暗想:氺符的顺序自己已经基本知晓,若是用竹棒敲击,力道过轻则轻而混杂,根本成不了曲调,力道多大则易使杯中的水洒出,无论如何自己必输,若使用银钗不仅音色更为清亮,而且可以扰乱她的心神。
公西茉璇用钗的一端轻轻划过杯沿,钗坠拂过杯壁激起一阵银铃般的律音,随即她试着敲击一个个氺符,众符成律,脆而不杂,甚是动听。
“《白首吟》?小姐竟奏出《白首吟》。”柳儿惊叹,她就相信,自己的小姐定会有办法获胜。
索依娜虽说心里佩服不已,但她岂会轻易的服输。她猛地挥动长鞭,一个水杯从长凳上飞起,向着公西茉璇的方向击去。
“小姐,小心。”柳儿高呼。
公西茉璇侧了侧身,凳上的杯子立刻被击到墙上,顿时支离破碎,而索依娜那只杯子竟稳稳的落到长凳上,滴水未洒。
索依娜轻扯长鞭,轻笑道:“你输了。”
“若不是你使诈,我家小姐怎么会输?”柳儿气急。
“呵!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兵不厌诈吗?”
公西茉璇从容不迫的解开黑色丝巾,将珠钗插入发间,她举步盈盈的走向索依娜,“公主说我输了,可有证据?”
“喏!”索依娜指着地上的那些碎片,“这就是证据。”
公西茉璇忽然掩面而笑,柳儿和索依娜都不由一愣。
“公主,你可看清楚了?我这边的杯子可是完好无损,而你的……似乎少一个罢?”
“你———”索依娜气得涨红了脸,却毫无反驳之言。
哼,使诈谁不会?既然要耍赖,大家都耍喽!公西茉璇捋着胸前的长发,嘴角微微上扬。柳儿看向自家小姐,脸上满是惊诧神色。
“这里可是本公主说了算,我说你输了你就是输了。”语气坚决。
公西茉璇轻轻叹息,“公主,你何苦执意如此,如今寒已经忘了我,我对你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
“总之我要你消失在北疆,永远不要出现在师父的视线范围内。”索依娜说着扬起长鞭套住公西茉璇的脖子,“只要本公主这么轻轻一拧,让你香消玉殒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小姐——”
公西茉璇闭上眼,“公主若是认为杀了我就能得到寒,大可动手!”
索依娜眯了眯眼,我就不信她会一点都不害怕。她用力将长鞭一扯勒紧了公西茉璇的脖子。
见公西茉璇脸色发白,眉头紧蹙,柳儿吓得眼泪直往下滚落,她疾步走到索依娜跟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公主,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姐吧,柳儿给你磕头了。”
索依达吉刚走到牢门前便听到牢里的哭喊声,他看向监管牢狱的士卒,“怎么回事?”
“回殿下话,是……是公主她——?”
“阿妹?不好!”索依达吉快步朝地牢走去。
柳儿见索依娜不为所动,她起身咬住索依娜的手背。索依娜吃痛的放开公西茉璇,“臭丫头,你找死!”她一脚踢向柳儿,柳儿呻吟着向墙上撞去继而跪在地上。
公西茉璇捂住泛疼的喉咙她急喘着气跑向柳儿,“柳儿,你怎么样了?”
索依娜目光狠厉的看向主仆二人,“本来只是吓吓你二人,可是现在本公主改变主意了,既然这个丫头护主心切,我便让你亲眼看着你家 主子是怎么死的?”
柳儿撑着身子,“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为难我家小姐。”
公西茉璇微咬着粉唇,她扶着柳儿站起身,随即看向索依娜,“你想杀我的确轻而易举,不过我不介意你替我陪葬。”
“……”索依娜闻言怔住。
“你难道没有发觉自己已经中毒了吗?”公西茉璇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