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快,快来看,出皇榜了,出皇榜了。”
很快许多人将城墙围了个水泄不通。
“北疆公主大婚?真没想到,疆王如此疼爱公主,竟会这么快的将公主嫁于人?”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兄,不管怎样,公主也不会嫁给你啊!”他身旁一个年轻的高个男子挪揄着道。
“我是没啥希望,不过你说这驸马会是谁呢?”那个壮汉一脸好奇的询问。
“听说公主曾经为了一个男子还偷偷参了军,我想八九不离十,驸马应该就是那个男子罢。”
“的确极有可能,咱们这北疆公主出了名的刁蛮任性,若不是她所心仪的男子,她怎么可能出嫁?算了,走吧走吧,反正也轮不到我们。”说着壮汉背着手大步离开。
“走,走,走,散了,散了。”那个年轻男子对着其他人扬了扬手,众人相继离去。
公西茉璇一脸怅然的立于原地,寒,真如他们所言,你成了驸马了么?那茉儿——该怎么办?她暗想着,心渐渐泛疼。
北疆又开始飘雪了,雪花落于公西茉璇的肩头,即化,公西茉璇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原来,气候也是会变的。”呵,寒,或许她才是你的良人罢,如若你能幸福,对茉儿来说,已足够。
公西茉璇用手抹去眼角的泪痕,他环顾四周,这里终究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是时候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了。她轻轻叹息,转身朝回走去。
转眼春以至,桃李扑鼻香,御楚山庄甚为宁静。“念玄乖哦!不哭不哭,娘亲在这。”柳儿低哄着怀中的婴儿,满脸温柔。
“夫人,你看谁会来了?”红香牵着公西茉璇的手,一脸欣喜的唤道。
“柳儿好久不见。”
柳儿微微诧异,既而抬起头来,一时愣住。
“小……小姐,”她将楚念玄交到奶娘手中,疾步走向公西茉璇,“真的是你,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她搂住公西茉璇,眼泪止不住的溢出眼眶。
“你看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爱哭鼻子?”公西茉璇擦去柳儿脸上的泪珠,撇了撇嘴角。
“柳儿是太激动了嘛!对了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姑爷呢?”
公西茉璇闻言变得神色黯然,她微抿着唇没有作答。
柳儿见状忙慌切的询问:“小姐怎么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公西茉璇眼角似有泪光闪烁,她看向柳儿的担忧神色,“此事,说来话长——”
“庄主。”红香见楚云笙前来连忙行礼。
公西茉璇和柳儿闻声相继转过头来。楚云笙眼前一亮,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常态。
柳儿跑过去挽住楚云笙的胳膊,“云笙,小姐回来了。”
楚云笙自始至终都未看柳儿一眼,他拂开柳儿的手,举步走向公西茉璇。良久才道:“璇儿,你过得可好?”
柳儿见自己双手落了个空,不禁苦笑,原来不管自己如何做,在他心里都不及小姐丝毫。她暗想着,脸上堆满悲戚。
公西茉璇看向柳儿顿时了然,她上扬嘴角,“笙哥哥,璇儿过得很好。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看大家,过几日便离开。”
呵!她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呢?楚云笙微不可见的叹了叹气,他走到柳儿身边握住柳儿的手,“爱妻,这几日你就多陪陪璇儿,为夫……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不过多陪你们了。”说着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公西茉璇为了缓和尴尬气氛,她踱到奶娘身旁,“这个小不点好可爱,柳儿,想必这就是你与笙哥哥的孩子罢?”
柳儿闻言娇羞的点了点头。
“小姐你看,小少爷刚刚还哭闹不止,这会竟然笑开了。”奶娘惊喜得道。
“真的耶!他在笑。”公西茉璇伸手摸了摸念玄的小脸蛋,脸上溢满喜爱之情。
柳儿笑着走到公西茉璇的身边,“这小子定是垂怜小姐美貌,长大后必定是位花花公子。”
“哈哈,花花公子也好,谦谦君子也罢,这个干儿子我认定了。”
入夜,悉碎的虫鸣声忖的夜色更为寂静,公西茉璇环视着屋里的一切,面露惆怅,“物似作夕人已非,哀愁难断月光寒。孤袅依枕清泪撒。侧畔织女会牛郎。”她低声吟赋。
抠门声突然想起,公西茉璇扯会思绪,她踱到门边开了门。“柳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下?”
“小姐,柳儿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柳儿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柳儿一脸请求的挽着公西茉璇的胳膊。
“这倒没什么不可,只是……”公西茉璇轻蹙眉角,“你与我睡,笙哥哥该怎么办?”
“云笙……”柳儿顿了顿,“他很忙,今晚就不回庄了。”总不能说自己和云笙成婚后一直是分床睡罢!那样小姐又要为自己担心了。
公西茉璇虽然心中不解,倒并没有多问,她让柳儿进了屋,并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
柳儿拉起公西茉璇的手走到圆桌前坐下,“小姐,这一年多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吃了多少苦多少累,有何委屈都告诉柳儿好不好?”以自家小姐的性格,若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她又怎会舍下姑爷一个人回天和。
公西茉璇看着柳儿满是担忧的脸,心里一阵温暖,她紧握住柳儿的手,“好柳儿,别急,我告诉你便是。”
“一年前,我偷偷混进军营,本想看可以离寒更近一点,心也会更安心些。可是有天夜里————————”
公西茉璇对柳儿一一细说着她受伤的整个过程,听得柳儿目瞪口呆。
柳儿着急的摇晃着公西茉璇的手臂,咽了咽唾液低声询问道:“那后来呢?”
公西茉璇轻轻叹息,“后来我便晕了过去,我本以为自己会死去,幸而被北上逃亡的牧民们发现,他们见我还有一丝气息,便出手救了我。养好伤后我随他们一起北逃,直到几个月前才回到北疆城。”
柳儿闻言流下泪来,“小姐真想不到你会经历这么多的磨难。”她们家小姐哪曾吃过这等苦,哎,真是遭罪啊。
公西茉璇牵扯嘴角,“好了,柳儿别哭,这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可是小姐,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庄里也发生了许多事,柳儿怕你——————”
“呵!傻丫头,红香都已经告诉我了,这一切是宿命,怨不得谁,只是我娘亲就拜托你替我照顾了。”
“你不去看看老夫人吗?柳儿相信她见到你会很高兴的。”
公西茉璇摇了摇头,“见了面只会徒添伤感罢了。”
翌日清早,公西茉璇便不告而别,她要去她心里的那个地方,那个属于她和寒的地方。
“驭~~姑娘,柳西村到了。”
公西茉璇取出银子交到一个老车夫的手中,“有劳了,老伯。”她下了马车,环视着这依旧美的山水,嘴角不由得上扬开来,“柳西,我回来了。”
公西茉璇沿着河岸一直走,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让她想要前去探个究竟。
不知行了多久,知道一个素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才不可思议的止住脚步。
云宫慕寒站在一块墓碑前,神色甚是忧伤,“茉儿,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公西茉璇愣住。“今天?”她努力在脑海中回想这个日子的所有记忆,却丝毫没有印象。
“两年前的今天,我带你来到柳西,你说,你想要常住于此,当时我就在想,若是我能除去体中的蛊毒,我云宫慕寒定会满足你这个愿望,可是如今……”
心里的悸动让公西茉璇不由得嘴角上扬,“如今,你也能满足茉儿这个愿望。”她激动的紧握着衣角,泪光涌动的看着云宫慕寒孤寂的背影。
云宫慕寒闻言身体一僵,既而轻声笑道:“呵!是我又出现幻听了罢!”
公西茉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她大步跑上前从云宫慕寒的身后拥住他。
“寒!如今茉儿最大的愿望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云宫慕寒重复着这句誓言,一滴晶莹的液体顺着脸庞滑落。从他的母后去世后,他就再也不相信眼泪,因为这只会让人看见自己脆弱。而今他落下泪来,只为她的一句誓言,只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