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晚应聘了不少影业公司，可第一个给她回消息说可以去试戏的，却是一家百度上什么消息都搜不到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司。
但好歹有个机会，万一试戏成功，她这也算第一次凭自己的本事帮哥哥赚到钱了，所以出门的时候，还是满心欢喜的。
因此佟晚打定了主意，不管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只要不要求她脱，她便会当场应承下来。
佟晚很喜欢这家公司的名字，不是什么或华丽或浮躁或市侩的名字，而是文艺范十足的“麦田影业”，听上去就能成大器的感觉。
公司很简陋，不过是一个不足五十平的商住两用公寓，电梯旧得她差点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又或者电梯中途停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的，能够一路安稳晃荡着把它载到十五层，她简直要对上帝说声谢谢。
几十平的公司一目了然，一共五个工作员，都是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最里面被玻璃隔断隔出的比较大的单独空间，只摆了一张廉价的老板桌，桌子后面也只坐了一个人，能看出些领头人的气势来，佟晚想，估计那位就是经理了。
但佟晚人虽小，最基本的社交礼仪还是懂的，没有照直往里面走，而是微笑着露出八颗牙，客气地问离门边最近位置的年轻女孩子：“您好，我叫佟小萌，我是过来试戏的，请问哪位负责？”
女孩子笑得很是张扬：“呀，这么漂亮啊，跟我来。”
女孩子把她带到里面玻璃隔断处，对里面的人说：“头儿，来试戏的，”女孩子回头朝她一笑：“祝你成功！”
然而还不等佟晚跟对方搭上话，那领导的手机便响了，佟晚局促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把头转过去，以示礼貌。
那人对着电话“嗯”了一声之后，便好半天没了声音，而后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结巴着连问了两句：“我能相信这是真的吗？我能相信吧？”
之后又继续沉默了一阵，然后又果断地说：“好，既然这样，那你们现在就上来吧。”
佟晚听到这里回过头去，果然听到了逐客令：“你姓佟是吧？抱歉，我这边临时有事，你先回去，我会另外安排时间给你，不过你放心，应该很快！”
......
要说不失望是假的，满心欢喜而来，结果跟负责人只打了个照面，连正经话都没说上一句，也没见对方看到自己时眼睛一亮——
在佟晚的心目中，导演挑选演员时，如果碰到符合角色的人选，应该会露出眼前一亮的神情。
可转念想想，她准备试戏的那个角色，搞不好是编剧一冲动，一笔便会抹掉的根本不重要的、小到不能再小的配角，可有可无的，想让导演有那种感觉，她也真够痴心妄想的。
试戏带来的失望，以及一想到回家后，家里面沉闷压抑的空气，佟晚便漫无目的地在街道边走了起来。
今天有点儿阴天，看上去要下雪的样子。
也是，快过春节了，现在已然是三九天气，A城入冬以来，还没正经下过几场雪，更别说大雪了。
不知道关黎在做什么，她现在有点儿想念他。
佟晚从怀里抽出电话，边低头走，边给关黎发了条微信。
“你在干嘛？”
信息才发出去，她几乎就在同时收到关黎的信息：“宝宝你完事了吗？现在在哪儿，在干嘛？”
关黎这不应该是回信，应该是同时跟他发出来的信息才对，然而佟晚在看到关黎信息的同时，便猛地向身后看去，果然，身后不远处的街边，有辆黑色两侧挡着车帘的车，在以超慢的速度靠着街边行驶。
佟晚笑了，是给气的，手指翻飞回道：“明知故问！”
“大笑.JPG，（语音消息）说过派人保护你的嘛，自己瞎溜达啥？试戏结果不理想？要么赶紧回家，要么随便找个地方进去坐会，等我去接你一起吃午饭。”
佟晚也同样回了语音过去，这个天气打字，确实太冷了。
“还没等跟负责人说上话呢，他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让我回家再等电话，这叫什么事吗？没胃口，不想吃。”
“不想吃就随便喝点儿什么，你在大街上冻着，让我还怎么有心思工作啊？不然我扔下工作，现在出来找你？”
“别！你还是忙完吧，我现在就找地方去等你。”
佟晚打了辆车，去了她跟关黎曾光顾过一次的咖啡店，那里不只人少安静，最主要的是服务生大部分是来华的留学生，可以免费听到最地道的英语不说，店内还备有许多英美原版杂志，在等关黎的时候，那是打发时间最好的读物。
佟晚在看完半本杂志的时候，关黎风尘仆仆地到了。
关黎坐下便开始抱怨：“宝宝，为了赶工作我可喝了三杯咖啡了，午饭你好好想想要吃点什么慰劳我？”
服务生不待佟晚答话，便已微笑地站在关黎身边，用地道的美语发问：“请问先生喝点儿什么？”
关黎忍住吐槽的冲动摆摆手：“等下再说，谢谢！”
然而关黎转头的视线里，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关黎正要收回视线回想到底那女孩子是谁，就听那面传来惊喜的“嘶！”的一声，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朝着他飞快地说了一大串英文，最后一句收尾是“我的上帝啊！”
佟晚是被不情形闹愣了，依她英语的熟练程度，实在是听不懂那么快的语速下说出的英文到底是个啥意思，于是她抻头低声问关黎：“那面那女孩子叫些什么呢？”
关黎“咳咳”两声之后，给佟晚做起了翻译：“啊！那面那位绅士好像我一个朋友啊，他可是位大明星，是中国很大很大的大明星，我就是专程来找他的，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到了，我的上帝啊！”
关黎给佟晚翻译完，便二话不说拉起佟晚便走，并且低声嘱咐着小姑娘：“等下那人要过来追我的话，你先跑，别管我，听见没？”
那面那个女孩子，就像要证实关黎的话似的，果然在看到他们要往门外走时，拔腿便朝他们飞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