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看到关黎强行克制自己的样子,额头透着刚毅,帅气逼人的脸上写满了隐忍二字。
她心底感动着关黎的体贴,可脑中的理智却告诉自己,现在正好是她进言的好时机。
于是她眼睛无辜地眨了眨,轻轻叹口气:“我等你过来陪我过年的心情,就跟你现在的心情是一样、一样、一样的啊!”
关黎身体微微一怔,她就趁这功夫像是为了加重刚才那话的语气一样,趴在关黎的身上,重重地大声叹口气:“哎!”
她这声叹息的尾音儿还在呢,就听到关黎再次开怀大笑,同时搭在她后背上来回摩挲的大手向上移动,双手掐着她的腰,迅速一提,让她坐到他身上。
关黎收住笑声,而后自下而上挑眉朝她笑着道:“小东西,这些日子别的本事没长,这吹枕边风的本事倒是涨了不少!”
她惊喜地瞪圆眼睛:“怎么样怎么样?你答应陪我啦?”
可是她突然眼珠一转,回给关黎一个坏笑,低头娇羞地用食指在关黎的胸膛上,有意无意地上下滑动着:
“其实......也不用那么为难啊,反正爸爸都知道了,我去跟他说,完全可以不让你妈妈知道啊,就让爸爸收我做干女儿,我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叫‘爸爸’了吗?而且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去你家过年啊?”
她笑意盈盈地低头望着关黎。
关黎也始终笑容满面的盯着她的双眼。
可是不知为什么,关黎面上所有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可她就是能感觉到关黎的心情变了。
果然,关黎接下来说道:“佟佟......”
关黎刚刚吐出这两个字,就证实了她的猜测——关黎虽然仍然笑着,但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平静无波。
“佟佟,在妈妈眼里,你我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并且这层关系又是不能挑明的,也是她最忌讳的,她恨不能我这辈子都别再见你,更何况你还跟我一起出现在家里,还要拉上爸爸一起......”
佟晚撇撇嘴,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提出这么愚蠢的建议,她也不过是想小试一下关黎的态度而已。
果然......他是不会为了自己而伤到他母亲的。
关黎这么做,无可厚非,并没什么不对,也该是她认可的、做人应该恪守的最基本的伦理道德。
可所有的道理加在一起,却都让她无法不难过。
见她撇嘴,关黎赶紧换了话题。
“明晚的年会,人人都要自带舞伴,我原以为今年可以带你去了......可你看现在这样子,我带谁去呢?”
关黎话音刚落,盯着她的眼睛,他们几乎同时说:
“宋涵雨?”
“涵雨姐姐吧!”
语毕,二人为这小小的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关黎终于歇过来一些,坐起身,趁着刚刚缓和下来的和谐气氛,总算安安稳稳、没再擦枪走火的洗干净两个人,而后重新把她抱回床上。
“已经快三点了,宝宝,你饿不饿?”关黎把手里的腕表重新放到枕边,问她道。
她摇摇头:“我哪里都不饿,”她迅速地闭上眼睛,疲乏不堪地道:“我太困了。”
说完这句,她便缩进关黎的怀里,脑子里最后的反应是:“他问我饿不饿,是不是他饿了呢?”
可还不待自己去想答案,她便睡了过去——她已经太久没像今天这般累了。
......
佟晚一点儿都不怀疑,如果不是太饿的关系,她一定可以一连气睡上三天三夜。
再次睁开双眼时,一点不出乎意料,她旁边的半边床果然是空的,也应该是凉的吧,她想。
她之所以只能凭想像去猜,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力气伸出去证实。
关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的枕头上放着一张字条,她唇角微动,伸手想拿过来。
可是手刚刚一动,便停住了,脸瞬间痛苦不堪地扭曲起来。
毫不夸张地说,她浑身没有一处不酸疼得要命,仿佛昨天受过酷刑一般。
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力强行伸出手,把字条用手勾过来一些,然后用食指跟中指夹着,她微微侧头看过去——
关黎的字看起来,跟她此刻的身体状况却截然相反:那力透纸背的感觉,简直不是一般的苍劲有力!
她带着愤恨不平的心,斜睨着字条看下去。
“佟佟,如果实在起不来,就等着我派人过来照顾你,关黎。”
就没一句......嗯......更腻歪一点儿的话吗?
她努力将字条翻了一个面,失望地看到后面空空如也,两只手指微微一松,纸片落到床上。
视线朝窗口瞟过去,目测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
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叫起来,她强忍着精神坐起来,拿着枕头当靠垫儿,半卧半坐在床头。
这样的情形,让她不由想到初次跟关黎在一起的第二天。
她万万没想到,关黎会不去公司上班,并且关机陪她一整天。
他不只亲自给自己洗澡喂饭,换洗床单,还把自己像得了重病的小朋友一般搂在怀里,窝在床上哄了一天。
可现在,昨晚被他坦克一样疯狂地又轰又炸又碾地......折腾了几乎一整晚......
他竟然就这么忍心把自己一个人抛下,跑到公司开年会去了!
这就是初体验跟习以为常的差别吗?
此刻,她的心情何止是失落那么简单?
肚子继续锲而不舍地在“咕咕”叫着提醒她:饿、饿、你饿了!
她的眼晴终于不争气地开始温润起来。
要不要这么惨?
她竟要被饿哭???
人一委屈,就顾不得想那么许多,她拼尽全力拿出自己的电话,立刻打给关黎。
可是耳中显示刚刚接通电话的同时,客厅同时传来一声电话铃音,但却很快便被按断了。
她吓得心一惊,额头立即布满一层虚汗——
谁在客厅?
这问号刚一在脑海闪现,她便反应过来,客厅传来的是关黎的电话铃声。
可那铃声并不是特别为她设定的那个,而是除了关黎电话本上固定的电话之外——也就是说,是对关黎而言的陌生人才会响起的本机出厂铃声。
天!
她都干了什么?
昨天给萌萌打完电话,她竟然忘了把电话卡换过来。
她顾不得手臂及浑身的酸疼,立刻将手机关机,飞快地拔出SIM卡,刚刚从后面把手机的后盖扣上,便听到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的轻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