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佟晚指着相片，“你放过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很多方面，你很像她。”关黎看着相片，悠悠地说。
关黎这是第一次向别人提起这个许久未提的名字，这名字就像一个魔咒，而且是个出口就会伤人的魔咒。
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相片上，一个面对相片上的容颜思索万千，另一个，只是把视线投射到相框之上，而心思却在往事里神游。
许久之后，佟晚终于开口，“你，爱她吗？”
关黎从相片上收回视线，安安静静地望着佟晚，表情是难得一见的严肃，“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那是不是爱。”
佟晚有点儿惊讶地抬头望着关黎，“不知道？怎么会？大家都说你爱一个三年前遇到的女孩儿爱惨了，就因为她，你再不听《Gottahaveyou》，因为你听了就会伤心落泪想起她，说那歌是她曾经为你唱过的，还有刚才，你看都不看，就从抽屉里随手拿出这张照片，很明显啊，你是经常拿出来看吧，所以才会放到这么容易拿到的地方。”
佟晚不解地看着关黎，“这样你还说、你不知道是不是爱她？”
关黎有些头疼地望眼佟晚，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佟晚继续刨根问底地问，“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在你看来，什么是爱？如果你对她的感情不能叫作爱，那又是什么呢？”是愧疚吗？当然，这最后一句，佟晚是在心里问的。
关黎闭上眼睛，想着傍晚时分，别墅外面院落里那两棵风中的银杏树，还有草坪上被风吹落的银杏树叶......
半晌，关黎才睁开双眼。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率真、任性、没有任何心机，她从不会为了迎合谁而失去自我，在我刚刚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时候，她就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再也找不到她，说实话，对她的感觉，内疚跟遗憾，或许更多一些吧。”
关黎不知道他的解释，佟晚是否能懂，但他对这件不愿提及的往事，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关黎说到这儿，站起身来，绕过桌子，又绕过佟晚身旁，向门外走过去，边走边对佟晚说，“照片你看完，就放在桌子上吧。”
关黎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迅速打开手机，在手机上，调出书房的画面监控。
佟晚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有一点不同，她在用手轻轻擦那相框，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关黎虽然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但他能看懂佟晚的神情，佟晚对照片上的人，明显充满了疼惜。
佟晚对着照片喃喃自语了有一分钟功夫，之后，才分外恭敬地把照片好好摆放在书桌上，而且摆放的位置，是关黎坐在桌前时，视线的左前方。
佟晚摆好相框之后，又朝着照片说了句，“对不起！”
佟晚的口型太清晰了，非常容易辨认。
关黎对着手机，默默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放个监听器进去，他太想知道刚刚佟晚都说了些什么。
她为什么要对萌萌说对不起？
她认识她的原因，真像她所说的那样，是跟同学打赌吗？
还是她是萌萌的什么人？
关黎想到这儿，不敢再想下去了。
佟晚刚刚问他是否爱萌萌，他如实地回答了她，没有半字谎言。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佟晚在离开书房两分钟后，关黎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这才是我一直用的手机号，佟晚。”
关黎只回了一个字，“好！”
两人一夜无话，再没有任何接触，各自挣扎一夜，睡眠质量都不太好，第二天一早，赵伯、张妈及一大家子佣人都看到了挂着黑眼圈儿的两人。
大家看着二人各自偷笑，显然大家误会了二人什么，关黎则揣着明白装糊涂，而且还是穿着昨晚那身睡衣下楼吃早餐。
关黎跟佟晚对面而坐，夹起一个虾饺咬了一口，然后对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的佟晚口齿不清地说，“都是我关黎的人了，怎么能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关黎把嘴里的虾饺咽下去，抬头吩咐赵伯，“送小姐上学之前，先带她去挑几件衣服，然后今天放学时，把她的行李拿回来。”
佟晚尽管脸色不太好，但精神状态却极佳，貌似对这顿早餐相当满意，正愉快地吃着，压根儿没理关黎说的话。
关黎把筷子伸到对面，敲敲佟晚面前的碟子，“喂，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佟晚嘴里正含着虾饺，低头看眼越界过来的筷子非常的不满，不客气地用嘴叼着虾饺，腾出筷子，然后用自己的筷子夹起关黎的那双，毫不客气的送回界去，咬了口虾饺之后，嘴里才不满地“哼”了一声，表示她听到了。
关黎这个气，就算他脾气再好，也没人敢这么公开对他表示过不满，这家规如果不立好，看这样子，还真是难管。
关黎放下筷子，重重的咳嗽两声，两臂抱胸，他尽一切努力端出一家之主的尊严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从今天起......”
关黎刚刚说到这儿，只见佟晚眉头一拧，异常无奈地回敬他，“我说大叔！您能不能让人安安静静地吃个早餐？我这儿还没答应嫁给你呢，就开始给我立家规啦？”
佟晚站起身，把剩下的几个虾饺往自己碟子里一倒，拿起碟子边吃边往外走，嘴里还在说着，“赵伯，你昨天说让谁送我上学来着？”
屋子里站在餐厅照看二人用餐的三个佣人，一起愕然地看着佟晚大咧咧地离开餐厅......
关黎在佟晚的背影消失的同时，端起手边的牛奶，艰难地喝了几口，在确定自己没被牛奶噎死后，他笑着吩咐专门负责照顾佟晚起居的张妈。
“张妈，从今天起，小姐每晚必须背完家规才能睡。”
张妈赶紧点头应承，那样子看上去好像有些胆怯，但关黎还是从那张熟悉的脸上看出了那背后的情绪——偷笑！
张妈强忍着笑，硬是装出惶恐的样子，恭敬地问关黎，“请问少爷，家规在哪儿呢？”
关黎哼了一声回她，“我现在就去写！”
关黎说到这儿，单手握拳敲在桌上，“我写它一百条！”说完这句，他才觉得自己总算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