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母忧心忡忡地独自回到家中,坐到空空的客厅里,抱着沙发坐垫,看着无声的电视发呆。
今天儿子的话,对她冲击太大了。
难道是她错了吗?
佟晚竟然不是显业的孩子!
可这怎么可能?
宛秀茹只有过关显业一个恋人,从始至终都是他,她怎么会生下别人的孩子?
当年她不放心,始终不相信丈夫会为了儿子,真的全然断绝跟宛秀茹的来往,她一路追查,这才知道了宛秀茹早就难产死了。
她也追查到,就在宛秀茹死后,佟佳收养了宛秀茹的孩子,取名佟小萌。
并且,佟佳还为了那个孩子,跟老公离了婚,把老公气得远走米国。
她后来又担心老公也会像自已一样,再去寻找宛秀茹,所以她还在那孩子两岁左右的时候,悄悄独自开车去看过。
可就在那次,好像被佟佳发觉了,再后来佟佳就搬了家,她再也没有查到佟佳的下落。
可是鬼才知道,她们母女为什么会在这许多年后,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再后来,在儿子刚刚认识萌萌的时候,她忽然就想起那孩子的名字——佟小萌,所以她第一个想法便是“她就是那孩子!”,所以她才横加阻止。
即使后来证实她怀疑错了,她心底也因为这个“萌”字,而坚决反对儿子跟萌萌继续交往。
但她又怎么可能说出真正的理由?
于是她只好给自已找了一个所有人都会信服的借口,那就是她想让儿子政商联姻。
其实以关家现在的形势跟背景,是否有政治靠山,根本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是借口说多了,连她自已都信了,她便越发地在这点认真起来。
最初她倒不是多喜欢席蓉蓉,她只是喜欢她对儿子盲目的那种爱恋,像极了她当年对显业的心情。
她是女人,她看得出来那女孩有多爱自已的儿子,所以她坚信,只要儿子能喜欢上席蓉蓉,那儿子一定会幸福。
可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错的!
那她做了这么多,这又何必呢?
儿子说他已经做了跟佟晚的DNA鉴定,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依照儿子现在对那丫头的感情看,她是怎么也阻止不了了。
她要妥协吗?
同意让儿子娶那个人前人后各一套、一肚子心眼儿的鬼丫头吗?
看她今天对自已的那个样子,想想就她就恨得牙根儿痒痒的,恨不能再扇她两巴掌!
“夫人,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吗?”
她回头,看到管家杨姐站在沙发后面。
她木然地摇摇头:“你去休息吧,我再等下,不用管我了。”
再过几天就春节了,不知道显业的病会怎么样。
她忧心忡忡地又呆坐了好一会儿,突然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定定心神拿过手机,竟然是儿子的电话,心口一暖,赶紧接起来。
她问:“怎么还没睡,这么晚打电话干什么?”
关黎:“妈,爸爸的病没事,关尚刚刚找权威专家看过爸爸的检验报告。”
儿子那面欣喜的汇报,终于给她布满阴霾的心里,带来一丝阳光。
她顿时惊喜地反问:“真的?你没骗妈妈?”
“当然啊,这可是大事,我怎么敢骗您?”
母子二人,守着电话欣喜地沉默片刻。
突如其来的惊喜过后,她却是一片怅然。
显业的身体没事,这本是好事,可是她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她该如何取得他的原谅呢?
儿子就像能看到她的愁云惨淡的表情似的,安慰的话随之而来。
“妈,您好好休息,别多想,我爸这面,有我呢,你们感情一向都好,放心吧。”
她眼圈儿一热,忙点点头,瞬间又反应过来,孩子根本看不到,赶紧应了声“嗯”,抹了把眼泪才继续道:“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有空,妈妈再跟你单独聊聊......”
“好了好了,您早点睡吧。”
儿子说着就像要挂断,她急忙阻止住:“阿黎!”
“怎么了妈?”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选妈妈,还是......”
“妈,您别瞎想,我就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天,还有,您把心放到肚子里,我永远是您儿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您记住就行了,好啦妈,我现在困死了,不说了不说了哈!”
挂断儿子的电话,她总算心里舒服了点。
她在心里盘算着,等显业回到家,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谈谈。
关父在第二天自家医院出来结果:血液指标一切正常之后,便直接出院回了家。
几天的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倒到了年三十前夕。
这几天佟晚就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养身体。
她这次彻底让关黎折腾狠了,老毛病又犯了,整天耷拉着脑袋抽抽着脸,看到关黎就翻白眼。
她坚决拒绝关黎再搞任何亲热的小动作,就连晚上也严禁关黎在她那里过夜。
关黎在第一天被赶走的时候,才忽然发现,他当初悄悄派给李滨过来照顾小家伙的保姆不见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小姑娘同情人家不幸的遭遇:是为了替父亲治病,才不得不中途辍学出来打工。
他的小姑娘悲悯之心泛滥,给了人家一笔钱,早给遣送回老家,重新上学去了。
关黎没办法,只好让小家伙在小裴、季杰、还是宋涵雨中间,任意选择一个。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姑娘竟然哪个都不选,理由只有一个:谁家不过年啊,谁家没点儿事啊?
她才不要那么自私。
关黎想想也是,可怎么都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于是冥思苦想,最终决定,还是背着母亲,把小姑娘重新接回自已家中,干脆继续让张妈照顾她。
这下小姑娘总算没话说了,可末了又来了句:“我得打电话问问哥哥。”
这下轮到关黎翻白眼了——问什么问?当初就是你哥让我照顾你的!
李滨因为最近事情实在是多,根本无法回国,人家米国人可不过什么春节,二话没说便同意了,只是在电话中威严地叮嘱他:“小晚如果少根寒毛......”
他没听完便把电话愤愤然地按断了。
如果不是小姑娘在旁边看着他们通电话,他可真想脆生生地隔着电话啐李滨一口。
我呸!丫吓唬谁呢?这人现在可是我的,爷用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