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一并肩推开关押室的门,陈旧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一声响,关黎拧了下眉。
关尚忽然贴耳过来,悄声说:“这是特意的,起到震慑作用。”
可关黎只用表情,以及朝那二人扬起的视线回答自家兄弟:瞧!根本没用嘛!
没错,他们推门的刺耳呼声,以及走进去时,故意拖慢而发出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也没让二人有丝毫动作。
甚至连侧耳倾听的表示都没有。
这让关黎心中不禁暗自佩服。
兄弟二人高大的身躯,在蜷缩地面的两人面前,投下浓重的身影,四道锐利的目光,自面具的镂空处直直射出去。
关尚抬手示意关黎不要说话,他冷笑一声,先开口了。
“两位英雄,累了吧?行啦,别抻着了,我就没见过进了这屋的人,有谁是闭嘴进来,闭嘴出去的,说吧,我听着。”
关尚问完话,就像知道两人不会马上开口似地,重重地开始移动脚步,让自已的黑皮短靴踩踏出慑人的声响,朝墙壁周围铁架子走去。
那些铁架子上,是由厚重金属打造的各种器械。
关尚边逐样抓着晃动几下,令金属器械发出特有的声响,边口中似喃喃片语一样的介绍着:
“这个,一百零八个铁环,每个铁环两公分粗,加在一起几十斤总有了,听说有位仁兄就是被他勒住脖子,生生勒得酸水都吐没了,喉咙高度灼伤,啧啧啧!怪可怜的,何必呢?招到最后,竟然主动咬破手指,非给供词按个血印儿,拦都拦不住。”
“这个,五百个十公分长的铁钉做的床垫儿,不过可不是给人躺着的,要脱光全身趴上去,对了,我可不是个娘们儿,没那个耐心慢慢往上放,有回太着急了,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寸,那位仁兄垮下的小兄弟算是倒霉了,刚好碰到钉子上,哟......那声惨叫哦......害得我整整一星期过去了,还觉得耳鸣呢。”
“还有这个,这个最特么逗,我真不知道谁发明的哈!你说你粗就粗,爆菊就爆菊,你说你弄那么多倒刺上去干什么?简直太特么没人性了!”
关黎不知道地下那俩啥心情,反正他是有点儿听不下去了,不待关尚介绍第四件器具,他率先开口拦住,极度地烦躁道:“废什么话?!想用你就用!”
其实关黎顶不赞成用私刑这种事,私自关押人已属知法犯法了,居然还想着动用私刑......当法律是你家制定的吗?还是觉得法律是闹着玩的摆设?
他的态度,在抓人之前,就已经向关尚重点强调过了。
他不相信关尚会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所以才将了关尚一军,同时也意在配合着吓唬地上那兄弟俩。
关尚在关黎话音儿未落时,便哈哈仰头大笑,而后突然收声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比我还心急的,好!那我可不废话了。”
关尚说完,直接拿起最后介绍过的爆菊用品,黑着脸一声不吭地朝地上年纪稍微小点儿的那个过去!
关尚仅比关黎矮了几公分,一米八五的身高,此刻袖口处露出的腕部绷得紧紧的,大手因扑着器具,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明了。
关尚眨眼便用空着的左手大力一拉那人的肩,那人便顺着他用力的方向往地上狼狈地一趴。
关尚以最为熟练的手法,三下五除二,单手便让趴在地上之人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他猛地把几乎是尖型的器具对准那人的菊花......
直到此时,地上的人才蓦然瞪圆双眼,敏捷地一个翻身,立刻贴紧墙壁,立着身体侧躺在那里,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一样。
可这情景,非但没有激怒关尚,反而给他逗笑了,伸出食指指着那人笑道:“看来我真是选对玩具了,你的小兄弟,还满热情的嘛!哈哈......”
那人早在关尚伸出食指的瞬间,便意识到了自已前面已经全都暴露在外,并同时拼力蜷起双腿,紧紧护住自已的前面。
他的动作可谓流畅又生动,然而看起来却只让人觉得是狼狈之下的滑稽。
关尚本来就在笑,这下更忍俊不禁了,竟然弯腰捧腹地笑起来,嘴里又开始絮絮叨叨:“哈哈!卧槽!我见过特么逗的......哈哈!就是没特么见过......哈!这么逗的......咳咳咳......”
关黎是真服了这个弟弟了。
真不知道这些年,他的卧底警察到底是怎么当的。
不过就冲那脱口而出的一连串脏话,他还真是白白为他后怕担心了。
关黎趁着那人紧张之际,赶紧插口道:“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说,甭想着对谁忠心,说一千道一万,不就是为了五斗米吗?”
其实关黎的话并没说完,他还想继续深入地诱导下“罪犯”,可谁知那人突然打断他,用极其厌恶又霸道的口气道:“少特么跟老子提钱!别把谁都踩扁了看!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出卖恩人的!”
关黎刚想开口给予反驳,却见关尚突然把手里的器具一丢,果断地对他道:“走!问出来了!”
关黎一愣,问出来了?
明明什么都没说......
可看着自家兄弟笃定率先往外走的背影,也不由得跟上去。
关黎始终沉默着,一言未发,反复在脑海里回想刚才那人的话。
“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出卖恩人的!”
他恩人是谁?难道关尚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恩人是谁了?
两人重新回到隔壁的监控室,先后摘下头上的面具,关尚笑呵呵地示意他坐到破旧的木椅子上,得意地抬起眉眼问他:
“哥,你咋不问我呐?”
关黎挑起一边眉毛,久久不肯放下,轻蔑地瞧着关尚。
“咋个意思哥?我爱说不说?”
关黎这才慢慢放下挑起的眉毛,悠悠地交迭起一双大长腿,用手指轻扣膝盖,好整以暇地瞅着关尚。
关尚笑着叹口气,又再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支烟跟火机,异常潇洒地“啪”地一声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又朝空中吐了烟圈儿,这才重新笑看着关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