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长生殿灯火通明。
三人坐在殿中，云长青多是有些感怀，再次和瞳瞳坐在云仙宗竟然是因为另一个女子。
可花无谢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瞳瞳。
沉寂很久的相对之后，云长青黯然的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同心铃？”
“能值得你如此费心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吧？”瞳瞳泯了口茶，嘴上始终带着笑意，但那眼里真的是淡漠至极。
“前半月，我的弟子花久久从云仙宗消失了。至今未有消息。”
“料想如此。”瞳瞳起身，裙摆一撩，俯视着云长青：“倒是这铃铛上有我熟悉的气息。”
“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一听到瞳瞳说熟悉，花无谢又一副要炸的样子。不过他向来如此，只要任何事扯上了花久久，他就没法在静心的去思考。
“的确，我大概知道她落入什么人手中，我可以告诉你们想要的消息，但是我要进入云仙宗的藏书阁深处。”瞳瞳无视花无谢，直直的看向云长青。
云长青略迟疑问道：“你要进藏书房找什么？你知道的，里面有些禁书要师父允可。”
瞳瞳也没有打算隐瞒，只是没有仔细说他的意图，淡淡一笑：“想看看一处上古封印，怎么，不肯给我徇私？”
花无谢看云长青沉默，当即就不满了：“云长青，别磨蹭，不就一本破书，看看又何妨，先找到久久要紧。”
“好。”云长青低沉应道。
“这铃铛我在一处路边捡到的，当时的确是沾满了血，因为它是直接从一双脚上砍下来的。当时这铃铛上有两种气息。一道少女的气息，一道堕魔的气息。”
“那堕魔的气息我倒是熟得很，当年可是令我影响深刻啊。”
“后山那个——可不安分啊”瞳瞳说到最后一句，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花无谢和云长青齐齐变了脸。
云长青是想起后山的宋菲妍，自从他废了她之后，他在也没有关注过这个恶毒的女人。
莫非是她逃出云仙宗挟持了花久久？可是瞳瞳说堕魔？她又是怎么成为堕魔的？
按理来说宋菲妍被剔除了仙骨，只是一介凡人，再怎么入心魔，也只会疯癫，堕魔可是要接触魔物和魔气的。
花无谢想的却瞳瞳说的那句“从一双脚上砍下来的”，他冲上去拧住瞳瞳的衣领，：“你说从哪里砍下来的！”
瞳瞳没有重复，但是她的眼神在无声的告诉花无谢——
没错，就是你听到的这样。
“我要杀了她！碎尸万段！”花无谢嘶声裂肺的怒喊，感觉心口疼的窒息。他死死的瞪着瞳瞳：“她在哪里？”
“只要你们把我回云仙宗的事宣扬出去，天亮之后。我相信她会带着你们找的人回来。”
瞳瞳挑挑眉，满不在意的继续翻阅藏书。她可是知道宋菲妍可是恨她恨得牙痒痒，她之所以堕魔怕也是被自己刺激的。
至于她为什要带走花久久，那就未可知了。以宋菲妍的嫉妒，指不定是看到人家比她好看，心生恶意也不一定。
如今她忙着寻找接触泯天封印的办法，根本没有时间去找宋菲妍的时间，可如果是她自己眼巴巴得送上门来给她收拾一顿，那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瞳瞳抚摸着脸上被深深隐藏的伤痕。泯天怕她看到伤就想起那些不好的经历。泯天硬生生的割了自己的一层皮给她掩盖伤痕。
她的傻泯天，那生生的割皮得多疼，他还是割的自己全身最嫩的一块皮，却吭都不吭一声。
这仇，宋菲妍得还的。
第二天一早
天色一亮。瞳瞳并没有离开，反而四处逛着云仙宗，像是在回忆故居。
不少弟子一早就看到云仙宗突然出现了魔族的人，还视他们如无物，正准备包围收了她。直到一些资历老的弟子发现这魔族很是眼熟。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不是月师叔吗？”
不少人才想起来，曾经云仙宗寂尘坐下有一个半妖半魔的弟子，只是早年不知为何突然走了。
一时众人为难了，大家以前都是同门，而且寂尘上尊并没有逐她出宗门，按辈分，她也还是师叔。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魔物抓起来！”身后，想起一道苍老又尖锐充满恨意的女声。
一弟子踌躇的看着走来的云仙子，有些犹豫道：“云长老，她是师叔”
云仙子听到那名弟子对瞳瞳的称呼，当即瞪圆了眼睛，声音连着尖了好几度：“你对着一个魔物叫师叔，你的脑袋是叫狗吃了？”
“我”那弟子对着她狰狞的模样吓得不敢说话。
瞳瞳倒是不在意，这些人在她眼里都是些跳梁小丑。尤其看到云仙子的嘴脸，她越发的惊叹。这世间竟还有如此无耻的人。
能令人生厌到如此地步，倒也是本事！
“云长老这么些年，修为不长，脾气倒是见长了不少。”瞳瞳凝眸，好笑的看着她。
她可记得从前云仙子虽然刻薄了些，脾气倒也不是一点就着的，看看现在她的样子，想来当初云长青和她都把她气的不轻啊。
瞳瞳兀自轻笑。
这么一笑，不少弟子愣住了。
月师叔，这邪肆的样子，这笑起来的随意可真好看，比仙子看着还合眼。
云仙子从前见不得她总是怯懦一副可怜的样子，现今看她一副盛世凌人的样子，也莫名的厌恶。指着瞳瞳的脸骂道：“不知廉耻的玩意儿！滚出云仙宗。”
“不知廉耻？”瞳瞳脸色顿时一变，异色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颜色，有疯狂的血腥像要溢出，“你真的是活得太久了。”
哪怕是生气，瞳瞳看起来也是很美的，她面色不像云仙子那般狰狞。这些年她早就学会了神色不动，哪怕是再大点情绪都让人看不出来。
只有她那双异色的眸子，会看出她的神动。哪里不再像一片水，如漩涡，如深渊，会把人吸进去，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