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赵四海和洪梦将全蛋安置好,问起后者的情况。
“全蛋,你是哪里人?”
全蛋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嘟哝道:“我……乡下人……”
赵四海和洪梦对看一眼,交换眼神,似乎并不相信这个说法。全蛋若是乡下人,怎么会和万荫长得一模一样。
“哪个村的?”赵四海问道。
“石山村的。”
“石山?”赵四海皱着眉头,琢磨着。
洪梦由于根本不是本地人,所以弄不清这些方位,只能睁着眼睛看着赵四海。
“石山村不就是在青阳县旁边吗?不过我听说那里的人好像都姓石啊……”
赵四海说着,露出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全蛋,接着问道:“你姓石?石全蛋?”说完,便看了洪梦一眼。
洪梦也感觉有些古怪,这全蛋只凭着一张纸条前来,不知能否相信。再说,眼前的这个人和万荫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即使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脚,也没法分辨出两人的差别来。
这个叫全蛋的,真的不是万荫假扮的吗?
万一是计中计,反倒把他们给坑了怎么办?
洪梦的心中禁不住如此想到。
全蛋虽然蠢,但也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能够清楚地看到洪梦和赵四海脸上的表情,那种不信任感非常浓重。
“你们不相信我?!”他委屈地叫嚷道。
“你说说你顶着一张万荫的脸,让我们怎么相信你?”赵四海也没好气地说道。
“我这不是有楚哥的介绍信吗!”全蛋大声道。
“有是有,不过……伪造也不是没有可能……”赵四海做着假设,观察着全蛋的反应。
全蛋显得异常的激动,身子因为这样而颤抖起来,眼睛睁得圆圆的,表情委屈得几乎是要哭出来。
可赵四海却没有展现一丝同情,冷漠地盯着全蛋,依旧问道:“你是不是叫石全蛋?”
“不是!我就叫全蛋!”
“不姓石?那你怎么会在石山村?”
全蛋涨红了脸,抽-动着嘴角,一字一顿地喝道:“因为我是孤儿。”
这一点,赵四海和洪梦都没有料到,两人均是一怔,面面相觑。
“孤儿?”
“这下你满意了吗?!”全蛋眼含泪光,哽咽道。
“那你是在石山村出生?还是在那里长大?”赵四海全然不顾全蛋崩溃的情绪,洪梦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轻轻扯了扯赵四海的衣袖。
赵四海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洪梦,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洪梦啧了一声,冲着全蛋的方向挤了挤眉头。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
“不问?不问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我是说万一真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跟天哥交代。我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你的人身安全。”赵四海认真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管。”洪梦咕哝道。
“我也不想管,但这是天哥下的死命令,我也没办法。”赵四海双手一摊,一脸无奈。
正当洪梦还想要反驳的时候,全蛋突然开口了。
“我是从孤儿院里面逃出去的……”
如平地惊雷,在赵四海和洪梦的耳边炸响,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全蛋,表情各异。
“你说什么?”
全蛋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若是不把身世和盘托出,赵四海是不会相信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与其这么拖延时间,难受煎熬,还不如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个清楚明白。
“我从市里孤儿院里跑了出来,浑浑噩噩地来到了石山村,吃百家饭,喝山泉水长大的……”
他娓娓道来,将自己的经历说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前几天,因为偷东西,被当场逮住,就送了进去。没想到遇上了楚哥……接着就遇上了你们……”
说完,全蛋抬起头,眼神有些凶狠,瞪着赵四海。
“满意了吗?”
赵四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表情有些尴尬,但也至少能够确定了这人真的不是万荫,而是全蛋。
“哎呀,不要恨我嘛,我也是以防万一……”他忽然笑了起来,用一种和事老的口吻,一边拍着全蛋的肩膀,一边嬉皮笑脸地想要推诿过去。
谁知全蛋的身子往后一缩,躲开赵四海讨好的拍打,眼神依旧凶狠。
赵四海冲着洪梦尴尬地笑笑,说道:“嘿,你看他,还挺倔啊。”
洪梦没理会赵四海,而是径直走到全蛋的身边,冲着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多余的废话,眼里充满了关心和同情。
这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啊……她不禁想到,心中哀叹一声。遭遇虽然不同,但是能够感同身受,被世界所抛弃。可幸运的是,自己被人救了出来,而全蛋还没有……
“刚才海哥的话重了点,你别介意。”
全蛋听得洪梦的声音柔柔的,全身一阵酥-麻,颤了颤。抬眼正看到洪梦灿若星辰的明眸,在黑色的瞳孔中流转。他一下便痴了。
洪梦蹙眉,冲着赵四海喝道:“还不过来道个歉?”
赵四海一愣,指了指自己,反问:“我?给这小子道歉?”
“我的话很难理解吗?”
“听得懂,但是……我觉得没必要啊……这也是为了你我的安全。怀疑一下也是很正常的,我进来的时候你不也怀疑我了吗?”
赵四海感到委屈,自己之前好歹也牛批过,跟这么个小东西道歉……可是他看到洪梦的眼神,咄咄逼人,坚持己见。他没法,只能长叹一声走过去。
“不好意思,刚才把你当成嫌犯审问了。”他语气相当不耐烦。
“你这是道歉的语气吗?”
“歉也道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赵四海颇感不爽,你一个女人,凭什么指挥老子?!顿时就想爆粗口,怒目圆睁。别以为有着楚天在背后撑腰就能为所欲为!老子也不是好使唤的!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气氛僵硬,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全蛋开口了。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我出来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全蛋愁眉苦脸,心事重重。
赵四海和洪梦两人互看一眼,耸了耸肩,暗自偷笑。两人早已有了默契,这出戏不过是给全蛋看的罢了。
只见全蛋忽然抬起头,焦虑地看着两人,问道。
“这个万荫,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