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大颗如豆子般的雨滴砸在陈冬锦的伞面,虽已是深夜临近九点,但小区的设备非常好,路灯明亮如星,照亮着陈冬锦的前路。
晚餐吃的肯德基,陈冬锦点了烧鸡和啤酒,想到沾了酒精,又加上这么晚了,她要是开了车,到时候两辆车都放在公司也不方便,她也就不想开车了。于是,陈冬锦只是打着伞手中还拿了一把,打算走到外面找出租车。
陈冬锦低估了外面的雨势,也低估了快汇聚成江的积水路面。这个点,鲜少有出租车出来接活,更别说陈冬锦的小区外面离街道还有段距离了。
“操,才九点多就没车了吗!一辆车影子都看不到啊!!”
陈冬锦甩甩脚,幸好她穿的是凉鞋,但是这样被泡在水里,走路却更容易打滑,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一路沿着路边往十字路口走,陈冬锦皱着眉打亮着手机的手电拦车,然而,却迟迟等不到出租车,来往匆匆的都是归家的人们,等车期间,陈冬锦又给陆之青打了个电话,仍然打不通。
嗞——
终于,就在陈冬锦丧气的打算走回去时,一辆出租车终于从后面稳稳的停在了离陈冬锦不远的街边。
陈冬锦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师傅,去XX南路!”
“好嘞,”
坐进了车里陈冬锦松了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也不知是汗还是水的液体。
“这么晚了,你家在xx南路吗?你老公怎么没来接你。”
兀的,一个男声在车内响起,陈冬锦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坐着的男人,竟就是黎和榕!
走了这么久路,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加上她内心急切,一上车只顾着看窗外了,没注意到旁边有个人,还以为是拼车的所以没甚在意。
“是啊,妹子看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晚了又下这么大雨,多不安全啊,是回家吗?”那个司机师傅见陈冬锦似乎是和之前他车里的男乘客认识似的,这就不禁忍不住唠嗑两句。
“不是,我去任式找我老公,他电话打不通了,这么晚了我很担心。”陈冬锦用余光瞥了黎和榕一眼,眼睛却是看着司机,对司机说的。
“哟,任式啊!大公司啊!你老公在任式上班?了不得了不得,看妹子你年纪不大,想必爱人的年龄应该也不大,但是却已经能进入任式任职,前途无限啊。”那司机一听任式公司的名字,顿时激动了。他的儿子在读大四,穷极目标就是想进入任式,所以他天天在自家儿子的唠叨下,对任式也还算是了解了。
更何况,只要是在A式定居的居民,有几个人不知道任式公司的大名?
陈冬锦淡淡一笑,算是应下了,没再跟那司机师傅说,她老公可不是任式什么员工,而是两大老总之一呢。
黎和榕见陈冬锦自上车起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心里更加难受了。
他知道陈冬锦有家庭了,对于自己的爱慕者的确是应该冷漠一点,不留任何念想,斩草除根,这样才能避免后面很多的麻烦事。因为……他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追求者的。可是,当现实他所一见倾心的女人如此对他时,一颗心还是忍不住像是被针扎一样酸涩,疼痛。
女人似乎是有些急,在跟司机师父寒暄了两句后,就没有再继续交谈的心思,安静的偏头看着车外。也正是这样,黎和榕才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小心翼翼的,微微偏头看她。
这是他们第二次遇见,可女人却连一句话都没对他讲过。
那明明只是一个侧脸,却仿佛让黎和榕……怎么看……也看不够……
—————————砰!
“啊!!!”
突然,车身一阵剧烈的颠簸,整个车身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连同着地面开始骤然下降!
一切发生的很快,只是数秒眨眼之间,还来不及让人反应,整个车内在男人,女人尖叫中,剧烈的颠簸,可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
不知过了多久,睁眼,是一片黑暗。
陈冬锦睁开了眼,却什么也看不清,脑袋后面,似乎有个硬硬的,宽大的手掌压着。指尖微动,左手的半根手臂上似乎压着一个人,通过摩擦,能辨别的出那是人的肌肤。
“黎……”陈冬锦艰难的开口,但一开口连黎和榕的名字都还没能叫全,眼前就感到一阵晕眩,大脑似乎是有些缺氧,猛然的一下,还反应不过来。
“黎……黎和榕,黎和榕,”陈冬锦唤了两声,身左侧之人,却没有回应她。
“司机师傅……司机师傅?”
陈冬锦换了个人叫, 依然没有人回应。此刻,整个狭小,封闭的车间内,安静的只能听得见陈冬锦的呼吸声。
陈冬锦身上被什么东西压着,似是土,又似是车里右方前座的座椅。
刚才整个车身下陷时,陈冬锦害怕极了,一手手中紧紧的攥着手机,生怕它颠簸掉,另一手抓住车内的扶手,可是,现在她的手机还是不知所踪,她有心想找,但浑身上下却都动弹不得。又酸痛,又麻。也幸好是她一直有系安全带的习惯,这才在这样剧烈的事故发生之后还能安稳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至于被甩的不能自控。
不过,她现在的姿势仍然很难受。
车身侧过来了,刚好她在的右边被压在地上,左边的车窗应该是破了,因为她现在身上很多土,所以,现在陈冬锦是还坐在座位上没错,但整个人却是侧身着坐住的,且完全动弹不得。
鼻子痒痒的,有土,空气还闷,不过有黎和榕在左边替她挡住了大部分沙土,所以她现在尚且还算能呼吸的过来。
陈冬锦醒来歇息了一会之后,眼睛闭了又睁,左手捏起,尝试着揪下那个左边那个护住她的男人。
“黎和榕……黎……和榕,快醒醒!”陈冬锦掐了他一下,但男人的手臂很硬,完全掐不动,加上她现在又没有力气。
黎和榕没有任何反应,就连陈冬锦在跟他这样近的距离下都只能听得到他孱弱的,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呼吸声很弱,弱的几不可闻。
怎么办?怎么办?!
陈冬锦有些绝望,他们这是碰见公路坍塌了吧。可是,该怎么办,现在四周一片黑暗,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被地心掩埋的多深。
现在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如果,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这一车人,就会因为窒息缺氧而死。
尤其是黎和榕,他替陈冬锦抗了大量的伤害,可陈冬锦现在都浑身痛的要死,更别提一只手还压在陈冬锦脑袋后面的他了。现在陈冬锦只能尽量抬起自己的头,别再压着黎和榕的手,让他好过一点。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