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将军,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吴将军的面子,未免也太不把圣上放在眼里了吧?”
就在众人全都心有戚戚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并不关心场中事态发展的马彦邦忽然凉薄的开口质问起胡暄妍,他猛地将自己眼睛睁开,用一种锐利如刀子的眼神看着胡暄妍,那咄咄逼人的架势,仿佛能当场将胡暄妍吃了似的。
胡暄妍根本就不害怕马彦邦对自己的威胁,她高高昂起自己的脑袋不屑的看着马彦邦这个白面书生,对马彦邦的敌意如熊熊的烈火一般滚烫灼热让人恐惧,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释放出自己的气势不断向马彦邦汹涌而去,淡漠的眼神中皆是一片狠厉。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官起杀机……“
马彦邦被胡暄妍不屑一顾的态度激怒了,他根本不管胡暄妍的能耐有多大,反正在皇宫里面谁也不敢太过放肆,并且自己是皇上宠爱的权臣,他料定胡暄妍一定不敢怎么对他,是故他直接正面对上了胡暄妍,就在他正准备开口指责的时候,城楼上的鼓被敲响了。
所有人在听到鼓声后面色皆是一片肃穆,他们全都收起了看戏的心情,一个个全都老老实实的整理衣冠站得笔挺。
朝堂的殿门随着鼓声缓缓被人推开,文官武官各分成两列步履不徐不缓地走过广场沿着楼梯拾级而上,穿着御史衣服的官员一人隔开一定距离手捧笏板以及毛笔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些上朝的官员们的精神面貌以及穿戴是否合理,就连那些偶感风寒忍不住小咳几声的官员都会被这些御史记录在册。
胡暄妍傲然领着一干武将进入朝堂,丝毫没有第一次上朝时的慌乱。
“上朝。”陪伴在冉丰身边的高公公将拂尘往自己手上一搭,高声喊了一嗓子。
随着高公公的喊声落下,冉丰一脸威严的自一旁走来,他随意地拂袖而坐,大马金刀地自上而下逐一扫过下方的文武百官,他在看到胡暄妍后将目光收回。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冉丰坐下后,所有的官员们全都跪下向冉丰行礼高呼万岁,那场面之恢弘,让人不禁有些感叹。
“众爱卿平身。”冉丰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他用施舍的语气让众人起来。
听到冉丰的话后,所有人全都齐刷刷的站起身,一副老实的模样。
“朕刚刚听闻胡爱卿同吴爱卿发生了些争执。”冉丰轻笑着,待众人全都站好之后缓缓开口说道。
底下所有人全都冲着站在最前头的胡暄妍看去,只见胡暄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哪怕是冉丰主动开口提了她和吴尚武的事情,她的神色也并不慌张。
低垂着脑袋面上一片恭敬的马彦邦暗自冷笑一声心里松快了不少,既然皇上主动开口提了这个事情,那么他也不用特地开口上眼药了。
“启禀皇上,吴尚武以下犯上,无视我乃大将军主动开口挑衅,臣还手以求自卫,臣自知扰乱了上朝规矩,还请皇上降罪于臣。”胡暄妍对冉丰跪下,老实的认下了事情,不过从她那不卑不亢的语气里实在是听不出什么认错的情绪。
看到胡暄妍如此不知悔改的模样,那些大臣们全对胡暄妍露出了“你疯了”的表情,心中竟然隐约有些期待起冉丰直接降罪于胡暄妍。
“哈哈哈,胡爱卿倒是实诚,朕听闻吴爱卿重伤在身,想来这些时日也不方便上朝,不如就在家里歇息一段时日,至于胡爱卿,朕就罚你半个月的俸禄,念在吴爱卿犯上在先,朕奖赏胡爱卿黄金十两以慰伤心。”冉丰听到胡暄妍说的话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只是对胡暄妍稍微做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惩罚,尔后更是奖赏了胡暄妍。
冉丰的反应让在场所有人都吃惊,只有胡暄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恭恭敬敬的对冉丰行了一礼,谢过了冉丰的赏赐。
胡暄妍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冉丰当然要赏赐给自己,因为她为冉丰教训了最近风头太过的吴尚武一顿。
没有哪家的皇帝喜欢自己的属下拥有过于强大的话语权,胡暄妍她是一个女人,并且还是个手中一点兵权也没有的空壳大将军,她要是想要在朝堂上生存下去必定依附冉丰,而吴尚武这个家伙仗着自己父辈的余荫手中掌握了一大批的武力,况且冉丰还知道吴尚武是马彦邦的手下,他哪怕再宠爱马彦邦,心里也不愿意马彦邦掌握一直军队可以调配。
冉丰宠爱马彦邦吗,这个肯定的,但是他看待那些讨好他的人,他宠爱的人更多是像看待一只宠物一样,如果宠爱的宠物出现了噬主不听主人话的行为,他当然要好好的培养一个能够与之抗衡的新宠来教训宠物了,他想要的是所有人对他的摇尾乞怜,而不是主意大到能威胁到他的臣子,胡暄妍这个拥有绝对武力,但是手中没有兵权的家伙就是最好的敲打工具,是以胡暄妍胆敢当众落吴尚武的面,行事作风如此的乖张。
胡暄妍昂着头将那些大臣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她本就不是一个低调的人,能率领一众残兵败将抵御敌军的家伙能是什么好相与之人,她只是向冉丰展示出了冉丰想让她展示出的那一面而已。
“皇上,这……这惩罚不合规矩啊!”马彦邦原本还算淡然的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他不由得开口像往常一样劝诫起来。
冉丰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愠怒,这个马彦邦最近几年行为处事越发的放肆了,他以前念着马彦邦这个家伙寒门出身没有什么根基才放任这个家伙结党营私,可是近些年来这个家伙似乎总是对自己下的旨意提出反对,甚至还想控制他去宠幸其送进来的女人,当真是自大自满至极。
“左相,吴将军以下犯上暂且不说,还无视祖宗定下的上朝规矩公然对同僚动手,皇上还未追究他目无法纪,可本将军一心只为皇上,瞧不过眼吴将军的行为上前制止罢了,说起来你马彦邦贵为丞相却在朝臣做出不合时宜之事时不开口阻拦,我倒要问问你,你是何居心?”还没等冉丰开口,胡暄妍直接冷笑一声开口就冲着马彦邦质问道。
胡暄妍的话不可谓是不毒,她话里话外指责马彦邦这个家伙放任吴尚武的行为不管,往小了说马彦邦是能力不足德不配位,往大了说那可是目无法纪不尊上,不论是何种帽子都对马彦邦这个家伙来说都是一种不小的大山,她的话一出口,马彦邦就被她气得脸都歪了。
朝中所有人都低下脑袋眼观鼻鼻观心,这是两个正一品之间的对峙,他们这些小喽啰可不能参合,看皇上那样似乎对胡暄妍甚是宠爱,自己可没有胡暄妍那个命,还是小心些为妙。
“……呵,这是你们武官该管的事情,与我这个文官何干。”马彦邦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甩袖冷声对胡暄妍说道。
听到马彦邦这个家伙急着将自己摘出去的样子,胡暄妍居然放声大笑起来,她没想到马彦邦这个家伙过惯了呼风唤雨的日子,脑子居然还退化了,这种完全不不带脑子的辩解也能说得出口。
“那既是我们武官的事情,身为大将军,我教训我手下的武官又与你左相有何干系,你凭什么质疑皇上的惩罚不合规矩,我倒想知道,究竟是皇上懂规矩,还是你马彦邦懂规矩?”胡暄妍继续咄咄逼人的对马彦邦施加压力,一大顶一大顶的帽子持续不断的扣在马彦邦的头上。
马彦邦有些慌乱的看向老神在在看着他和胡暄妍争辩的冉丰,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和狠厉,他本就看不起头脑简单的冉丰,以往冉丰做任何决策的时候都会同他商量,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支配冉丰这个皇帝的错觉,现在看到冉丰居然纵容胡暄妍同自己争辩,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近几年约摸是太自负了,居然觉得自己那点心思冉丰这个傻子看不出来,却完全忘了冉丰就算再傻也是从皇家出来的。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冉丰虽然心思没有那么重,但是也会有所察觉,他喜欢养狗,养不同的狗,有些狗因着他的宠爱总是喜欢在他做事情的时候霸道的让他陪,他就找另一只狗宠,让这只失宠的狗知道离了他之后便什么也不是了,他只是用训狗的方式来对待了马彦邦罢了。
“皇上,微臣从未有任何僭越之心,还望皇上明鉴呐!”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马彦邦这个家伙居然直接变换了脸色跪下来向冉丰不断的示好。
冉丰看着对自己磕响头的马彦邦,心中一时无比的愉悦,他享受这种高高在上掌控别人生死富贵的感觉,当下便招来了陪同在自己身边的太监耳语了几句,胡暄妍凭借自己灵敏的耳朵听到冉丰让这个太监给沈富贵递话,让其不用再谋划暗杀的事情了。
胡暄妍心中嗤笑不已,朝令夕改,将所有人的性命视作蝼蚁,自作聪明的冉丰就是这般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