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就是太了解胡暄妍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想要做什么了,所以才会直接噎得她吭哧吭哧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就我们三个人你就想入夜突袭,未免也太瞧不起对面的那些人了。”周密掸掸袖子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冷静地说道。
胡暄妍撇撇嘴一脸不服,不过却没有再说是什么,周密说的是对的,她确实看不起秦家军,这是她在星际时代当元帅的时候就留下来的臭毛病,以前没有人能够管她,做事情都有老头子兜底,现在轮到她独挑大梁,就是需要周密这种谨慎的人在自己身边时刻提醒才行。
三个人又坐在茶馆喝了一会儿茶,不知是不是刚刚那个人失言多说了几句话,导致剩下之人全都闭口不言,一个个全都岔开话题聊起了家长里短。
见已经探听不到任何情报后,周密慢悠悠将剩余的茶水全都喝完后便起身结账告辞。
“既然你艺高人胆大,不如先趁夜摸入其中一探究竟,福广先潜出去和待命的队伍说一声,我们听令行事。”周密背着手溜溜达达走了半晌,就在胡暄妍以为他不会开口之际,他忽然转过头严肃地对两人说道。
胡暄妍一听到周密说的话后眼睛立马亮堂起来,她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深怕周密将计划重新收回,至于陆福广则顺从地应承下周密的计划。
入夜,两道黑影快速从一家客栈的窗口一跃而下,两个身穿黑衣的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散离去。
胡暄妍灵活地穿梭在小弄堂里躲避巡街的官兵,经由一早上的闲逛,她早就已经将这座城市大街小巷的情况摸查清楚了,现在哪怕在黑灯瞎火之中也能顺利凭借轮廓猜测出位置。
城内因为贫穷以及秦光垣的盘剥早就没有多少照明的灯火了,唯一的光源也就是天上的月亮洒下的月光,以及巡逻的士兵们领头拎着的灯笼。
胡暄妍安静蛰伏在小巷子的阴影里面,她记得有一队巡逻的士兵会穿过这条巷子去往秦光垣所在的县府衙门交接换岗,要是能抓住这个时机她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了。
深秋的夜里露水很重,胡暄妍只是攀附在墙头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衣衫浸湿,好在她早就已经习惯这种黏腻的感觉了,饶是难受得要命她也没有动弹半分。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巷口隐约传来懒散凌乱的脚步声,和着男人粗犷地调笑声以及女人惊恐细碎的尖叫,胡暄妍逐渐看到一群士兵打扮模样的汉子拉扯着两个消瘦衣衫褴褛的年轻女人笑得很猥琐。
待这群人走近之时,胡暄妍才看到那两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看样子绝不会超过十六岁,两个人哭着喊着求这群当兵的放过,可是这些人不仅没有心生恻隐,反而笑着伸手一直在两个女人身上揩油,不过却不敢太过,似乎在忌惮什么。
胡暄妍安静地看着底下的闹剧没有动弹,她从来没有高估人性的劣根,这些士兵不至于放着两个姑娘不动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两个姑娘是给他们的上级享用的,而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人,恐怕除了秦光垣之外很少有人能这么肆无忌惮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朝巷子另一端走去,一个士兵稍微落后了几步观察后方的情况,胡暄妍眼睛微眯,知道这是个绝佳的好时机,她的手臂上肌肉立刻绷紧,整个人如豹子一般嗖地一下沿着墙头朝落后的士兵冲过去。
那个落后的士兵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就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人捂住,在他来不及挣扎的功夫,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一转,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他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胡暄妍像丢垃圾一样将脖子被扭成麻花的士兵尸体丢弃在地上,她快速扒下其身上穿着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手脚麻利地学着这个男人的样子扎了个相同的发型,前后用时仅仅只是半盏茶不到的功夫。
“你小子怎么这么慢,害我们还要等你,既然如此我就罚你将这两个女人送去将军身边。”
胡暄妍刚刚做完伪装走出小巷子迎面就碰上了刚刚的队伍,她还来不及说什么来辩解,领头的人就开口将这个烫手山芋给丢了出去。
领头的士兵的安排着实让胡暄妍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幸运,自己才刚乔装起来就被人光明正大安排接近秦光垣,突如其来的好运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头,小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让小的去送死啊!”胡暄妍心思百转,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扒着领头的士兵苦苦哀求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按照这些喜欢邀功行赏之人若是没点猫腻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飞黄腾达的机会的,这种能在秦光垣面前露脸的事情若是没有一点风险是决计不可能会推给别人的,其中必定有诈!
“知道将军会拿送美女去的人开刀你还敢如此怠慢,现在我们为了等你已经耽搁了时辰了,你不要再求我了,若是你没死全都是你造化大,若是你死了也是你活该。”领头的士兵一脸不耐烦地抽回自己的腿厉声对胡暄妍呵斥道。
果然如此,胡暄妍装作被领头士兵踹倒的样子将自己的脸掩盖起来,看来她这步棋走对了,要是自己刚刚欣然应允没准就会被领头的士兵怀疑,自己现在这番挣扎反倒是将自己掩护起来了。
领头的士兵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面多浪费时间,他朝着自己左右两边的人使了个颜色,那两个人立马过去一左一右架起胡暄妍的胳膊就走。
那个被胡暄妍悄无声息解决掉的士兵比她矮一截,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有些不合身,不过却并没有引起旁人的在意,因为这支队伍中有许多人的衣服也极为不合身,大概是因为军队太过贫穷,无法为每个士兵都做套合身的衣服吧。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概因胡暄妍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他们害怕送美女过去太晚了,导致牵连到自己,自己小命也难保。
胡暄妍见这些人赶路心切,她倒也乐得轻松自在,连反抗都不反抗任由那些人架着自己前往秦光垣的住所。
秦光垣住的地方是一个富商的府邸,不过府邸上的牌匾已经被取下来了,看那门上的刀斧剑戟砍出来的痕迹以及那溅满了门的鲜血可以知晓当日这家富商让出房子定然是不甘心的。
府邸外围满了带着武器的士兵,这些士兵的衣服都有些破烂,面色蜡黄消瘦,和这些去巡逻的士兵一样营养极度不良,倒是有几个穿着打扮比较光鲜,一看就是有点职位的人出来训话的时候一个个油头粉面肥头大耳的。
被拖拽着的两个姑娘一看到这府邸就哭得凄惨无比,挣扎得越发厉害起来,抬着她们的士兵也不惯着她们,大手一挥直接赏了两个大嘴巴子,直抽得那两个姑娘晕晕乎乎的再也不敢挣扎。
“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呢,这人可是送到秦将军面前去的,你们这巴掌要是把她们脸抽破了可如何是好?”一个大腹便便穿着校尉样式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呵斥道。
领头的士兵见状乖巧地跪倒在地连连称是,丝毫也不敢反驳这个校尉打扮的人的斥责,在校尉打扮的家伙走近之后还诚惶诚恐地跪着让开了道路,低着脑袋始终不敢多说一句话。
校尉用肥硕的手一一抬起两个女人的脸仔细打量了半晌,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显然这两个女人的长相很符合秦光垣的要求。
“还好这脸没有打坏,还是这些贱民的皮厚实,你们下这么重的手也没留下多少印子,待会儿我让人用水敷一敷就成了。”校尉傲慢地扬起自己的下巴轻蔑地说道。
领头的士兵再次冲着校尉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随即便站起身走到校尉后面屁颠屁颠地朝校尉不断拍马屁说些讨巧的话,把校尉烦得转身抬起一脚就将其踹在地上,他也不气恼,笑嘻嘻地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继续跟着。
校尉领着一干士兵穿过考究的庭院来到一个小桥流水诗情画意的院落,院落外苍翠的竹子覆盖,一盏盏灯笼将整个院子照地灯火通明,竹林中一个小石桌外加四个小石凳静静呆在原地,不时有竹叶悠悠飘落,想来之前的主人定然是个风雅之人,喜好品茶论文陶冶情操之流,只可惜现在的石桌石凳上盖满了枯黄的竹叶,一看就知道已经许久没有人用过了。
“也算你小子倒霉,自己做事情不利索,现在赶紧将两个女人带进去给将军送过去,免得败了将军的雅兴。”领头的士兵在校尉还没有开口之前忽然转身揪着胡暄妍的衣领就将其推进院落中,语气中满是事不关己的冰冷以及逃出生天的庆幸。
两个女人默默啜泣着也被人一并推入院落中,那校尉见领头的士兵已经处理完一切也就不再多言,他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双手往身后一背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