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暄妍刚回到帐篷就发现原本不到深夜不回来的楼宁远和白之穆居然已经回来等候了,两人的脸色不是很好,胡暄妍甚至从两人身上闻到了似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伤哪儿了?”胡暄妍淡淡的瞥了一眼楼白二人有些惨白的脸色,神色如常的问道。
楼宁远和白之穆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原本想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骗过胡暄妍的,可是谁成想三个人才刚一照面便被她发现了。
“我们没有答应戎狄人的赔付条件,戎狄大王将我们拖下去打了一顿。”楼宁远见瞒不住便也不再隐瞒,他勾了勾苍白的嘴唇,语气有些虚弱的说。
这个情况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在楼宁远和白之穆的最坏的打算里,两个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哦,要是顺利,我们明天便能离开。”胡暄妍听完楼宁远的解释后便不再纠结,她自顾自的往自己的床上一躺。
这可真的是一个好消息,楼宁远和白之穆脸上皆是一喜,看来胡暄妍已经成功把信送到阿古乌的姐姐手中了,三个人终于可以离开戎狄了。
虽然三个人在戎狄还没有危及生命,可是他们毕竟在敌人的地盘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与与虎谋皮无异,稍有不慎便会一脚踏空跌入悬崖粉身碎骨,楼宁远和白之穆倒是不惧自己安慰,但是却不能不担忧胡暄妍的性命,火长的存在对于整支戍边军队都是根定海神针,如若她在戎狄出了什么问题,那对于禄朝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正巧,前几日我母亲来看我的时候带了些伤药,便宜你们两个小子了。”胡暄妍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从自己包裹中翻出一个小瓷罐丢给站在不远处的两人。
白之穆只一转头视线中就飞过一个黑色的东西,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东西刚一入手,指尖便传来凉意,他将东西放在眼前一看,他的原来是一个颇为精致的白色瓷瓶。
瓷瓶不算太大,其中有无数心思精巧的暗扣,其中还有淡淡的药香能从中传出,只是看着这个瓷瓶就知道这个药肯定是价值不菲。
“火长……这药太贵重了。”白之穆只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润,他声音有些颤抖的对胡暄妍说道。
而在一旁的楼宁远也有些不赞同的附和,这些药一看就是有钱有权的人家家里才能得到的东西,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或许一辈子都无法亲眼看到。
“啰嗦,这药给有需要的人用了才是贵重的。”胡暄妍有些烦躁地瞪了两人一眼,语气里相当不耐烦。
在胡暄妍的眼里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手下士兵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自己的士兵可以死在战场上,可是却不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在其它地方。
眼见着自己火长开始越来越暴躁了,楼宁远和白之穆也不敢再推辞,两个人扭捏着让胡暄妍转过身去,两个人这才放心开始互相帮助对方涂抹伤药。
胡暄妍背对着两个人无所事事的打了哈欠,两个人明明和自己睡在同一个房子里这么多天也没见他们害羞,倒是在她面前赤身抹药开始害羞起来,以前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更加大尺度的画面,不过考虑到远古人类天性比较保守,她只好依照着两人的想法配合转身了。
背后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持续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后,楼宁远这才别别扭扭的对胡暄妍说了声“好了”,胡暄妍转过身就看到楼宁远和白之穆早就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了。
“阿古乌的姐姐长得真是不错,身姿妙曼,性情温良,除开长相,其余倒是不像戎狄的女人。“胡暄妍翻身起床颇有兴趣的对着还有些尴尬的两人说道。
听到胡暄妍这么说,在场的两个男人颇为羞涩的干咳了一声,虽然自己的火长凶悍得不像一个女的,但是不代表他们会把火长当成一个男人看待,现在火长居然像个男人一样跟自己聊起美女,这让他们总有一种自己火长投错胎的感觉。
“怎么,你们不喜欢女人?”胡暄妍挑了挑眉,眼睛中闪着莫明的光将楼宁远和白之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楼宁远和白之穆被胡暄妍盯得浑身汗毛倒立,心中生出各种毛毛的感觉。
“这……我们没有短袖之癖,只是火长你和我们聊女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帖?”楼宁远白皙的脸上飞起一片红霞,他有些尴尬的稍稍偏过头不去看胡暄妍。
胡暄妍看到楼宁远的耳朵都已经红了,她相当不太优雅的朝楼宁远翻了个白眼,然后扭头看向白之穆,而白之穆在一接触到胡暄妍的眼神之后也立马将自己的头偏向另外一边。
“啧,算了,和你们聊女人真没劲。“胡暄妍有些鄙夷的嘲讽了楼宁远和白之穆一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星际时代这个文明高度开放的年代,那些**之间的爱情大家早就已经见惯不怪了,但是在远古时代,哪怕是科技已经开始起飞的古代依旧谈**色变,胡暄妍不可否认自己的审美更加偏向于男性,喜欢那些娇柔但是却坚强的女性,不过她也很清楚自己性取向还是喜欢异性的。
“火长你可莫要在旁人面前谈论女子的相貌,就算你是女人也会冒犯那些女子的。”楼宁远左手虚握拳凑在自己唇边轻咳一声开口提醒道。
胡暄妍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其实不论在哪个时代,当面评论一个人的长相皆是一种极其无礼的举动,只是远古时期的这些真正有风骨的文人倒是真的让人敬佩。
三个人又聊了半个时辰,按照以往来说,这个时间是戎狄士兵给她们送午膳的时候,可是今天三个人等了很久帐篷外都没有半点响动,看来这是戎狄王因为今日楼宁远和白之穆不松口的态度而有意给她们下马威。
“倒是连累你了,火长。”楼宁远苦笑一声,满怀歉意的对胡暄妍说道。
戎狄王这是**裸的告诉楼宁远和白之穆在他的地盘上不要这么不识趣,也在告诉他们不要仗着使者的身份为所欲为。
“无妨,但是我倒是没有想到戎狄王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胡暄妍对会不会饿肚子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是戎狄王这么不体面的做派却让她有些诧异。
在胡暄妍以往所接触过的那些名人里面,没有一个远古人物的做法会如此的不体面,敲打不听话的敌人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如此小气且羞辱人的方式却闻所未闻。
不过,就算戎狄王打算饿着她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胡暄妍这么想着,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猜到戎狄王的举动一般。
“他既然不想给我们送吃的,那我们只好吃些自己攒下的干粮了。”胡暄妍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转身从盖着布匹的箱子里掏出一些不算很大,但是数量却不少的熟肉。
楼宁远和白之穆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胡暄妍,在他们两个人和那些戎狄人扯皮的时候,他们的火长究竟做了些什么,居然可以未雨绸缪藏了这么多东西。
“戎狄人这边的羊肉可不少,只可惜没有馒头。”胡暄妍颇有些遗憾的感叹道。
因为害怕戎狄人找借口断了她们三个人的吃食,胡暄妍特地让她贿赂的那个会说些禄朝话的士兵给自己带了些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那个士兵也够义气,居然真的在之后几天分批给她带了些肉来,因为害怕那些肉切得太大块被人发现,这个士兵谨慎得将之切得只有一个女人巴掌大小藏在怀里带过来的,并且这家伙还细心得将这些肉全部烤熟。
戎狄人大多以放羊为生,一年四季都是食肉为生,除开那些身居高位的贵族能够吃上那些精细的食物,普通人甚至连菜都很少接触,所以这个士兵只从附近的牧民那边买了些羊肉,也多亏了现在是在冬天,戎狄没有为胡暄妍三人的住处燃烧炭火,这些熟肉这才得以保存这么多天。
“有吃的就可以了,要是明天真的能回去就好了。”楼宁远叹息着,倒也不挑食,他抓起一块肉便大块朵颐起来。
楼宁远可不是那些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因为家境贫寒也就过年的时候他才能吃一回肉,就连当了兵之后自己也很少吃这些东西,要不是来戎狄当使者,自己怕是这辈子也尝不到羊肉是什么滋味的。
羊肉只被火烤过,烤的时候大约只放了点盐巴而已,加上这肉早就已经凉透了,一口肉入口之后,嘴巴里面那股羊特有的味道便在口中弥漫开来,楼宁远猛一接触这种味道不免眉头一皱,这种味道他好像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为了不让自己饿肚子,他倒也没有吐出来,反而忍着那股子反胃塞下了两块肉。
相比较楼宁远的不适,白之穆这个从小就在戎狄长大的家伙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他早就习惯了这个味道浓重的羊肉了,而胡暄妍这个完全不挑食的家伙好像尝不出羊肉里的膻味似的一转眼就吞下好几块羊肉。
几个人吃得很快,在填饱自己的肚子之后胡暄妍快速把剩余的肉又塞回柜子里,多亏她这次藏的肉够多,还能够支撑三个人吃好几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