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要不要打个商量?”胡暄妍笑容可掬的走到沈大人身边蹲下,言辞亲切的问道。
沈大人瑟缩着脑袋一脸惊恐的看着胡暄妍,他不知道胡暄妍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反正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好事,这个女人的能耐他刚刚已经深刻的领教到了。
“你……你想做什么?”沈大人紧张的问了一句,他没有直接回答胡暄妍,想要先知道胡暄妍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胡暄妍回身拖了两条椅子过来,她大喇喇坐在沈大人的面前,顺便还将沈大人痛到直不起来的身子拎到另外一条椅子上,她的笑容没有消减过,还和善地将沈大人肩膀上的尘土拍了拍。
“不要紧张嘛,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往后我们还得相处好些时日,你这般防备我可真让我难过。”胡暄妍故作难过之色,假惺惺的说道。
沈大人勉强地向胡暄妍陪着笑,一点也不想听到胡暄妍说的要在驿站里面居住好些时日的消息。
就在胡暄妍到达驿站前一个时辰的时候,沈大人就接到了圣上从皇宫里传给他的口谕,口谕中圣上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要将胡暄妍的命留在驿站里面,他原本以为这个任务同往常一般只需要用一种合理的理由就成了,没成想倒是把自己给搭里了,现在一面是皇帝埋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一面是实力强大的胡暄妍,这两种人都不是他这种随便打哈哈就能糊弄过去的主。
“大……大将军说的哪儿的话,小的第一次服侍您这么大的官,这真当是小人的福分。”沈大人强颜欢笑的对胡暄妍拍马屁,生怕自己说错点什么惹得胡暄妍不高兴。
胡暄妍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看样子并不太相信沈大人的话,毕竟是不是真话只要看沈大人的行为举止就知道了。
“以往在边境教导我的都尉便是性沈,你们两个往上倒腾怕还是同一个祖先。“胡暄妍忽然想到还镇守在边境的沈勇,便笑着和沈大人攀谈起来。
这个沈大人当然知道胡暄妍说的都尉是谁,沈勇的威名可不比那些当朝的武官低,事实上只要是跟随在胡敬忠身边够久,并且能说得上话的人基本上都有些名气,胡家军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军队,这支军队从以前到现在都一直被禄朝人当成是常胜军。
自从胡敬忠战死沙场,胡家军就被冉丰打散混编到各支军队里面,他以为只要将这些训练有素的胡家军们混入其余的军队中就可以培养出更加多战斗力不俗的军队。
可惜这一切都事与愿违,这些胡家军被拆散到各个素质参差不齐的军队中要么和那些兵油子一起堕落,要么就因为刚正不阿被穿小鞋处境凄凉,胡家军的加入并没有对这些军队产生什么影响。
“大人您可真是抬举我了,我哪能和沈都尉比,哦不,现在应该是沈将军了。”沈大人被胡暄妍的话吓得连连将自己贬损了一番,似乎很怕和胡暄妍这边的人扯上一丁点关系。
胡暄妍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忽然让那些驿卒退下,她打算单独和沈大人说些话,就在刚刚她隐约察觉到这个沈大人似乎对这些驿卒们颇为忌惮,每次她开口下套的时候这个沈大人都会紧张地拿眼睛向那群驿卒的方向扫视一眼。
驿卒们倒是很爽快的就退下了,他们退出胡暄妍房间的时候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一副逃出生天的狂喜表情,一时之间胡暄妍也分不清楚这些人中究竟有谁是有点门道的。
房门很快就被人贴心的合上了,沈大人大张着嘴看着驿卒们果断离开的背影九九不能回神。
“好了,碍事的人走了,我们可以聊聊正事了。”胡暄妍拖着椅子又凑近了沈大人一些距离,她笑眯眯的看着沈大人躲闪的眼神,轻声说道。
沈大人浑身一个激灵,那聚光的小眼睛四下乱窜,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胡暄妍,要不是他被胡暄妍打得有些眼中跑不了,不然他现在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你叫什么名字?”胡暄妍打了个哈欠,低头把玩着自己的香囊随意的问道。
“沈富贵。”沈大人低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老老实实回答。
胡暄妍的眼珠子向沈富贵的方向停留片刻,然后又转回到自己手中的香囊身上。
“皇上让你在我住驿站的这段时间干掉我?”胡暄妍直奔主题,很淡定的朝沈富贵抛出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的杀伤力有些大,沈富贵显然没有想到胡暄妍这个家伙居然这么直接就将问题问了出来,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己的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小的不知,小的什么也不知道。”沈富贵立刻矢口否认,完全不承认他和冉丰有一定的联系。
开什么玩笑,皇上的耳目还不知道在哪儿偷听墙角,自己要是全都抖落出去的话岂不是要被那些人直接上告到皇上那里,就以皇上那个小心眼的劲儿,自己妥妥的会被找麻烦的。
胡暄妍耸耸肩,忽然从衣袖中掏出几枚蛇牙,她只是随意地向门口以及房顶一扫,细碎的破空声便响了起来。
“唔。”门外和屋顶有人闷哼一声,随即从房顶滴滴答答的掉落了些液体下来。
沈富贵打眼一瞧这个滴下来的东西居然带着红色,想到刚刚胡暄妍看似随意的拂袖的动作不由地喉结滚动,只觉得一丝丝的寒意自他的脚底板直往天灵盖冲。
还没等沈富贵有什么举动,门外接二连三的响起几声重物倒在地上的震响,之后便是一片沉默。
“好了,现在没有人偷听了,你可以说实话了,你最好招子放亮一点,不然那些冉丰耳目的下场就是你骗我之后的下场。”没有了威胁之后的胡暄妍忽然态度一转,脸上的笑容直接消失,她眯起眼睛下巴微抬用威胁的语气同沈富贵说道。
沈富贵沉默着看着胡暄妍手中把玩着那几颗还剩下的蛇牙,他就说进入他房间里面的毒蛇为什么都没有了牙齿,原来全在胡暄妍的手中,胡暄妍这个女人不愧是能率领残兵败将击垮戎狄的人物,如此恐怖的毒蛇都能制服,还能将毒蛇的牙齿拔下来。
咕咚。
沈富贵咽了口唾沫,脸上再也没有犹豫的连连点头确认了胡暄妍时候的话属实,还用忌惮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胡暄妍手中的蛇牙,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胡暄妍直接叫了冉丰的名字。
“你一直在帮冉丰处理他明面上处理不了的人?”胡暄妍再次开口问道。
沈富贵闭着眼睛一副要去慷慨就义的模样继续点头,反正已经承认了一件事情背叛了冉丰,他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以前的沈富贵本就是地痞流氓,以前运气好碰到了微服私访的冉丰,彼时的冉丰因为不想让那些碍事的家伙跟着,所以就脱离了太监和护卫的守护,完全不懂百姓生活的冉丰尝了百姓的包子没有钱付被小贩扣着不让走,当时的沈富贵因那天心情好所以恐吓了小贩一番将冉丰解救了下来,之后冉丰自诩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便将沈富贵带回了京兆并且还让他为自己处理一些自己不能做的事情。
仗着冉丰对自己的信任,沈富贵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驿丞,依旧混得风生水起,只要他为冉丰处理一次事情,冉丰就会对他额外奖励一番,还会针对他喜好长相好看的男子时不时从宫中派几名相貌柔和的太监过来供他解馋,这些年他手中的命案不少。
“往后我约摸会在此住上许久,向皇帝禀告我行踪的事情就全靠你了,你这么聪明,应当知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哪些该闭嘴哪些该欺骗的吧?”胡暄妍站起身走到冉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道。
沈富贵苦笑着点点头,自己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吗,不论投靠到胡暄妍这边还是皇帝那边终归都是一个死字,只不过皇上那边他只要瞒得好就可以苟活许久,而胡暄妍这里自己分分钟会被杀了。
“那两个太监你自己看着处理吧,要是我这儿有半点情况被泄露出去,我不管泄密的人是不是你,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你的脑袋究竟还能不能继续待在你的脖子上就看你的表现了。”胡暄妍神色轻松的伸手摸了一圈沈富贵的脖子,杀气肆意侵袭而出。
胡暄妍粗糙的手划过沈富贵的脖子,越过他的喉结到达另外一边,他的恐惧就随着胡暄妍的手不断的起伏,特别是胡暄妍划过他的喉结的时候,他简直害怕到了极点,他生怕胡暄妍那布满茧子的手狠狠将他的喉结按压下去,让他直接死在当场。
沈富贵的身体抖如筛糠,他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连连向胡暄妍开口保证自己一定完成胡暄妍的交待,这一刻他仿佛从地狱中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