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过去了一年,兄弟俩逍遥的同时也精进了不少,霍东更加的老练,大牙也沉稳了不少。但糟糕的是,本以为深入浅出便可以去除眼前的阴霾,不曾想霍东假装抱病的戏份并没有赢得观众的青睐。
佤邦还是那个佤邦,果敢还是那个果敢,一直都没人接手,就连云南老家好像也没有丝毫的变化,烟酒店照常营业,初遇还待在阿峰的身边,唯一有所变化的就是如初不见了踪影。
这天,霍东正在书房看书,忽听门外有人敲门于是便应了一声,
“进来!”
“大哥,你的包裹。”
许久未收到过快递的霍东此时有些诧异,于是他放下书籍来到了包裹面前,
“打开!”
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大俩小三个瓷坛,并且每个瓷坛都用白布裹着。起初霍东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可当白布扯下的一刹那他瞬间呆住了,只见一张张黑白照片赫然的出现在了面前,原来这竟是骨灰。
大牙得知消息后飞奔而来,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他捶足顿胸仰天长啸,“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我对不起你啊,表哥!我对不起你......”
霍东见状本想安慰一下,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才是这场悲剧的主导者,
“东哥,这他妈谁干的!啊?谁干的?连孩子都不放过!”
“大牙,别说了!”
悲伤过后,霍东用颤抖的双手将表嫂的骨灰又重新包好,随后葬在了榴莲树下。
焚香敬酒,燃纸叩首,兄弟二人面无表情,心如死灰,直至最后一张纸钱也随风飞去......
“东哥,这个仇咱必须报!”
若是放在以前相信说出这句话的一定是霍东,但不知何时他变了,变得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只见他忧郁的看着大牙,眼神中流露出万千苦涩,
“兄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难道你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
“那就这么算了?一家四口就这么算了?”
见霍东迟迟没有表态,大牙愤恨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转身离去......
这是叫阵!
一个月后霍东又收到了一个的包裹,这次的包裹不但长,而且格外的厚重,目测足足有一米五左右。霍东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仅从外表来看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因为它不但做了防水还内测了骨架,里里外外包裹的严严实实。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此时的霍东内心愈发的紧张,只见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一层一层的拆开来看,可当戳破最后一层的时候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瞬间袭来,仅一口就让霍东连连作呕......
“这......我......”
待到看清真相的时候霍东已经支撑不住,只觉得肝肠寸断五内俱焚,随后一口鲜血便喷了出去......
“东哥!东哥......”
不知过了多久霍东逐渐苏醒,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仍是一片黑暗,
“我女儿......”
“东哥......”
兄弟二人相拥而泣,哭的是昏天暗地......
事后,霍东将女儿亲手埋葬,没有墓碑,没有纸钱,也没有香火,只有一只冰冷的凉鞋压在了坟头之上。看着霍东空洞的双眼大牙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刻他彻底的爆发了,
“东哥,这就是你所谓的忍一时风平浪静?这就是你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妈的!就算六月飘雪,这雪花是不是也有点太大了?”
霍东听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紧接着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这记耳光打的是结结实实,好像一下子就如梦初醒了。突然!他拽着大牙的胳膊就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不好!快!快给阿峰打电话。”
电话接通一瞬间霍东一把就抢了过去,
“阿峰,你在哪?”
“我在店里啊,怎么啦?哥。”
“咱妈呢?”
听到哥哥的质问,阿峰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敢说话,
“咱妈......咱妈去医院了。”
“去医院?她怎么了?”
“是初遇。初遇......怀孕了,我让她陪着去产检。”
“怀孕了?你......”
“我错了,哥,你别生气,你听我说......”
“混账东西!耗子跟猫去拜堂你上床不要命啦?裤裆里那点破玩意你管不住了是吧?你赶紧给我去医院,咱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扒了你的皮。”
“哥,就一个产检,不......不至于吧?”
“给老子闭嘴!你他妈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医院去,快去!”
听见大哥这般语气阿峰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他放下手头的一切火速的赶往了医院。途中,他不停的拨打初遇的电话可那边却始终都没人接,等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这俩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霍东得知消息后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他将双手狠狠的插进泥土里,恨不得能将现实搅个天翻地覆。
这是挑衅!
七天后,俩人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启程,可刚到机场迎面便撞见了一个老头。这老头神情自若体态端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熟悉。
原来是他!
“二叔,您......您怎么在这?”
“等你!”
“等我?”
“对!”
面对一向神通广大的二叔霍东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疑惑,因为这老家伙神出鬼没的他早就习惯了。在寒暄了几句之后俩人便上了二叔的汽车,
“小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节哀顺变吧!”
“......”
“这趟回去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有种!像个爷们!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别!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身上戾气太重,我怕你招架不住。”
“靠!跟我来这些。行!就冲你这句话我再跟你透露点别的。还记得郭老板吗?”
“当然记得!”
“吉林人。”
“还记得小七吗?”
“记得!”
“河南人!”
“还记得初莱吗?四川人。初遇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还有貌登、敏登、丁司令、洪涛等等统统都是中国人,就连巴颂和波刚也都是远征军的后代,你发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共同点?”
“共同点?啥?”
“他们都是华夏儿女,就是你所谓的同胞!醒醒吧孩子,你认为的同宗同源并不一定血脉相通,你认为的一方净土可能处处藏匿着污垢。在这些人的眼中老乡一文不值,同胞视如草芥,唯有金钱至上。他们跟犹太人很像,为了财富可疑不择手段,堪比蚂蟥!当年,希特勒屠杀犹太人的时候有人谴责有人支持,而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不过有一点咱得承认,人家犹太人不但聪明而且团结,不像这帮畜生。阿东,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想救你母亲就必须扳倒那个女人,否则她将会是你一辈子的噩梦,你说呢?哦对了,差点忘了,她祖上也是中国人。”
二叔的话让霍东如梦初醒,仿佛一瞬间就改变了人生观,而现在最好的发泄方式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直至最后将这帮水蛭统统都塞进硫酸里。
这是亮剑!
回到佤邦霍东从保险柜里翻出了一个电话,开机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兄弟,我要你用最短的时间给我拿下克钦邦,把那些中国的败类统统都给我送过来。”
挂断了电话霍东随即指向了大牙,
“你,马上回去,等那边的战斗一结束我们立即挥师掸邦。”
在霍东的精心部署下,三方力量缜密配合,所到之处势如破竹,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便一举拿下了克钦邦、掸邦、克耶邦以及克伦邦全部领土。
修整了一个月之后霍东又再次发力,瞄准了老挝,他们先后占领了琅南塔省、丰沙里、乌多姆塞省以及琅勃拉邦省的西部。至此,金三角除了清莱府和清迈府以外,剩下的所有疆土全都改朝换代了。
面对霍东的雷霆之势害怕的可不仅仅是当地政府,还有那个传道受业解惑的启蒙恩师郭老板。当得知霍东准备大兵压境的时候,这家伙竟然提前逃到了美国,只留下了小七作为炮灰驻守在了清迈。清迈的战事进行的异常的顺利,可以说是没费一枪一弹就解放了全城,这是为何?因为敌人投降了。可能此刻小七比谁都清楚,如今的霍东是何等的分量。
清迈是个伤心之地,因为这里承载了霍东太多的回忆,特别是那个她。
待小七被押到霍东面前的时候,霍东并没有处以极刑,而是搬了一把椅子让其坐下,
“又见面了......老郭呢?”
“跑了。”
“你怎么没跑?”
“我?走哪都是一死,何必呢!”
“识时务者不多,你算一个。对了,老郭临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说让我联合政府军跟你血战到底,拖也要拖垮你。”
“那你为何不战?”
“战?我拿什么战?再说了,胜了又能如何?败了又能如何?胜败我都是一枚棋子,永远都摆脱不了被人掌控的命运,与其以卵击石倒不如少搭几条人命,就算是赎罪了,将来到了阎王爷那里也好混个轻判。”
霍东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哎!我刚刚得知......得知你的家人已经被......节哀吧!”
听到这个消息小七悲痛欲绝,瞬间瘫软在地上,
“其实......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只是还心存侥幸,没想到这个畜生竟这般歹毒。操他妈的!这么多年我一直被他拿捏,处处谨慎事事小心,可到头来还是落得这般下场,这真是应了那老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哎!这样也好,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东哥,最后再求你件事,希望你能给我来个痛快,也好让我们一家子能够早日团聚。”
霍东看着小七绝望的眼神仿佛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怜悯之情涌上心头。
无非是一枚小棋子跟一枚大棋子而已,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区别,都是别人的掌上玩物。霍东此时倒是很羡慕小七,因为真正的解脱对某些人来说是多么幸运。想想这些年的经历,想想这些年的遭遇,有欢笑,有泪水,有幸福,有悲伤,风云变幻跌宕起伏,蓦然回首满眼迷茫。
感慨过后,霍东来到了小七的身边,
“兄弟,死很容易,分分钟的事,难的是背负仇恨继续活着。难道你就不想报仇?”
小七听完笑了,无奈里裹挟着无助,
“东哥,他可是集团副总,高高在上,我是什么?这个世界有钱人掌握着资本,同时也操控着底层人民的命运。难道不是吗?”
“理解的很透彻!但你别忘了我也是集团副总,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去越南吧。”
“去越南?你......你不杀我了?”
“你已经死了,我只是给了你一次重生的机会。放心!终有一天我会让那个败类跪在你我的面前,接受天道的审判,而且我相信这天不会太远。”
说完,霍东便给小七解开了绳子。摆脱了束缚的小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是那样的看着霍东,
“怎么?不想去?既然如此那你出门右拐,门口有根柱子,撞得时候使劲点。”
小七没有回话,而是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离去。
目睹了一切的大牙全程都没有吱声,待小七走后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东哥,就这么......放了?”
“不然呢?这人没有祸根,更没有祸心,况且我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别忘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大牙没有反驳,或许在他的心底本能的同情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