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欢扫了一眼咖啡，抬眸看向服务员，“麻烦给我来一杯黑咖，不加糖，谢谢。”
方若明显愣了下，那杯有着好看拉花图案的卡布奇诺就那样放在两人中间，还冒着热气。
位置尴尬而碍眼，好像代表着两人的关系。
等咖啡期间，慕辞欢一直没有说话，方若也是。
她双手局促不安的摩挲着咖啡杯子，却连抬头看一眼慕辞欢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来之前就想好了各种措辞，可是到了这一刻，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又或者说，她是不敢开口。
慕辞欢身上强大的气场让她心生怯意，那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骇人的气息，让她不由得望而生畏。
黑咖啡很快就上来了，慕辞欢端起轻轻抿了一口，乳白色的咖啡杯子口留下一圈小小的黑印。
“你喝黑咖不苦吗？还不加糖。”
终于，方若觉得自己找到了话题，肯开口和慕辞欢说话。
“不苦，”慕辞欢放下杯子，“我习惯了，毕竟前面越苦后面越甜，不是么？”
慕辞欢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方若，说出一番别有深意的话。
这些年她受的苦还少么？可是和眼前这杯不加糖的黑咖啡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且，”慕辞欢笑了笑，“黑咖啡能使人清醒，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
“……”
方若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今天来的目的。
她来之前甚至想好了，如果慕辞欢不肯放过蒋伊然，那她就跪下来求她，所以方若选择了人流量最大的一家咖啡厅。
可是现在，她居然发现，那些之前就在心里想好的说辞，此刻居然荡然无存。
“说吧，你今天找我做什么？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聊的话题。”
慕辞欢向后躺在椅子上，眉目沉沉的看着她。
“我……”方若嘴唇颤动，慢慢吐出一个字，“我来找你，是想求你……求你可不可以放过伊然。”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慕辞欢嘴角勾起冷笑，“理由。”
“她……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和珍儿一样，所以你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呢？伊然还二十岁，如果她现在去坐牢的话，那她的一辈子就都毁了。”
方若终于肯大大方方的开口，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句是慕辞欢喜欢听的。
“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这是她自作孽不可活，难道是我强迫让她去坐牢的？如果她没有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觉得我会这样对她吗？你也说她是我的妹妹，珍儿也是你的女儿，你帮蒋伊然求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珍儿永远站不起来了呢？她才二十岁，如果现在落下残疾，让她以后的人生怎么办？难道都要在轮椅上度过吗？”
“……”
方若被慕辞欢怼的哑口无言，一时间她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借不停的喝咖啡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心虚。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慕辞欢端起黑咖啡又喝了一口，作势要离开。
方若立马伸手抓住她的，没想到用力过猛打翻了中间的那杯卡布奇诺，漂亮的拉花没了，咖啡洒了一桌面，并且还有一些流到了方若的衣服上。
慕辞欢趁机甩开方若的手，躲得远远的看咖啡在桌子上肆意流动。
方若拿着纸巾慌乱的在衣服上擦拭，心底却是懊恼到了极点。
这件衣服是她上个月买的限定款，现在沾上了咖啡可怎么办，高昂的干洗费她现在都付不起，而且蒋家现在就是一个大窟窿，她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花费了。
慕辞欢站在旁边看着她一脸窘迫，眼底没有丝毫的同情，也没有要帮忙的想法。
终于，有眼尖的服务员看见这里有人打翻了咖啡，他拿着抹布立马上前擦桌子。
可是擦完看见站在旁边的慕辞欢时，他吓得脸色都变了。
“店……店……店长……”
慕辞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嗯，收拾好就让人把这个杯子撤了吧。”
对方立马去干。
刚才送咖啡的服务员是新人，所以不知道慕辞欢居然是这家咖啡店的店长。
但他们可能不知道的是，这家咖啡店是国际连锁，在整个京都、乃至整个国内，就只有这么一家店，而国际上背后的大boss，也是慕辞欢。
方若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抬头看着慕辞欢，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刚刚说你是……店长？”
方若看着慕辞欢，不确定的问道。
“嗯，有什么问题吗？”
慕辞欢抿了口快冷掉的黑咖啡，眼神淡淡的看着方若。
“……”
方若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个大错！
这家咖啡店在市中心，暂且不说这里的地价有多贵，就拿这里每天的收入来说，都是十分可观的。
所以，她其实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寒酸？
慕辞欢看着眼珠慢慢转动的方若，没有说话。
咖啡厅有点热，她起身脱了外套，继续坐下。
这时，方若看见了慕辞欢手腕上的表。
她依稀记得，这块表是绝版，被称为“女士手表的天花板”，由此可见它的绝美。
而且当时的价格也不菲，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拍下来最少得七位数。
七位数……要知道，方若这些年的存款加起来，刚好到六位数。
她身上一块手表都这样了，那其他的更不用说了。
方若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她讨好般的看向慕辞欢：
“欢欢啊，珍儿的腿，现在怎么样了？”
“送去国外治疗了。”
慕辞欢依旧不咸不淡，态度也很冷漠。
可是现在的方若已经不在乎这个了，她觉得，既然慕辞欢这么有能力，她干嘛要一直守着蒋家。
还不如讨好慕辞欢，让她养活自己呢！
“啊……这样啊……她是一个人吗？那医药费是怎么算的呢？”
去国外治疗，费用得好多吧……方若实在无法想象，那么一笔高昂的费用，慕辞欢究竟是如何解决的。
“我出的，而且……我还给她申请了国外的学校，让她边学边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