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士高姓大名?深夜来此,必有以教我等?”那位朱先生见彭越这个作派,心知自己判断不差,来人并不是来找事杀人的,便放下心来,对彭越这无礼的举动也没有半分不满之意,恭敬地说道。
李园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斗得过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春申君的狠人,这时候也放下心来,和朱先生一起行了一礼,而后恭立一旁,没办法,不恭敬不行,自己小命都捏在别人手中,能怎么办?
“你就是楚国令尹李园吧,这位朱先生又是何人?”彭越坦然受了这两人的礼数,淡淡问道。
“在下朱英。这位正是当今王后的哥哥,君上李园大人。”朱英小心地回答道。
“朱英啊,知道,你倒算的上聪明人,见春申君不用你的计策诛杀这位李园大人,便反戈一击,投向李大人,把春申君做了,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彭越嘲讽地说道。
彭越说的这件事,虽然当时的人都知道,但没有人象他这样,敢当着他们两个当事人的面说出来。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李园把妹妹李嫣嫣送给春申君之后,怀了春申君的骨肉,而当时楚考烈王正好不育,李园便让妹妹李嫣嫣怂恿春申君趁别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送给考烈王为妃,之后李嫣嫣生下了后来的楚幽王,这件事的知情人也就春申君、李嫣嫣和李园,其他人虽有怀疑也不敢说的。
三年前考烈王眼见不行了,朱英当时是春申君的谋士,他从种种迹象推测李园会在考烈王死的时候把春申君这个知情人兼实际上的幽王父亲除掉,好自己与妹妹一道把持朝政,便提议春申君先下手为强,但春申君有妇人之仁,轻信李园姐弟不会背叛自己,反而斥责朱英,朱英见状便去见李园,谎称春申君要对李园不利。
李园本来就在暗中畜养刺客,要刺杀春申君,有了朱英这个春申君身边的谋士来告密说春申君要对他动手,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回事,李园都可以名正言顺杀春申君了,——是他要杀我在先,怪不得我先下手为强,于是在棘门杀了春申君。
这时朱英见彭越说起他的丑事,也不恼不怒,回答道:“让剑士见笑了,当时是形格势禁,情非得已。”
“哈哈哈,说得不错,情非得已!”彭越对朱英这种真小人的作态感到有趣,在他看来,目的达到比手段更重要,朱英当时的做法的确是最佳选择,“那你们现在要放弃寿春逃走,也是情非得已吗?”
“秦军势大,君上又只是名义上的楚国令尹,王上对三族也掌控不了,就是大将军项燕,也只是表面上服从王上,暗地里常常非议王上不是先王骨血,甚至串连其他官员,要废掉王上另立。这种情况下,又拿什么去阻挡秦国五十万大军?”朱英无可奈何地说道,“君上放弃寿春之议,只怕是目前唯一一条生路了。”
“你们没想过你们这一跑,从魏境到寿春,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吗?”彭越愠怒道。
“唉,想过又如何,没想过又能如何,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朱英叹道。
“你们只想过秦军有五十万,没想过决定这五十秦军是否攻楚的,不过辛梧一人而已吗?”彭越淡然道。
李园听了彭越之言,先是眼光一亮,不过马上又暗了下去,说道:“那又如何,难道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影响到辛梧的决定?”
朱英试探地说道:“如果剑士愿意前去,潜入军中,以剑士之威,自然可以迫使他回师而去。”
“不,我不会潜入军中,就是去,也只会光明正大,以楚国使者的身份前去。”彭越说道。
“先生有什么办法说服辛梧退兵?”李园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阵说利害关系。”彭越自信地说道。
“如此,有劳剑士,我自会向奏请王上,让王上正式拜请先生为特使。”李园道,“但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又来自何方,因何为楚国解此危难?”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彭越是也,至于来自何方,君上又何必追究,至于因何为楚国解此危难,一是为解百姓之厄,二来也有事求请王上和君上提供方便,至于是何事,等解了此危机再说不迟。总之不会让君上和王上为难。”
“好,只要彭壮士解了这次危机,但凡壮士所请,楚国能做到的必会如你所愿!”李园想不到天上会掉馅饼,居然冒出一个人来口口声声愿意解决当前这个大危机,自然满口答应。
“明天可着人去城南君悦客栈宣我入宫进见。告辞!”彭越见事情已经说定,不再停留,站起身,踱着方步从容离开,留下一众护卫在李园面前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