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遥接到苏绍西的口信时,正带着凝涵绕过主街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真的没什么可惊讶的。
范清遥简单的跟来传话的人定了一下立契的时间,便是又带着凝涵朝着前面走了去。
上一世她就是听说过这个苏绍西。
苏家最小的公子,苏家大夫人唯一的儿子。
按理应是个万人宠爱的,奈何苏家老爷宠妾灭妻,等苏夫人老来得子,苏家妾侍所生的两个儿子早就把苏老爷的心给占满了。
可以说,苏绍西是跟母亲相依相伴长大的。
既然苏绍西孝顺,她便就投其所好。
也真的就是巧了,苏夫人喜欢的东西她还真的就有办法弄到。
“小姐,您看那糖人捏的多好呀!”凝涵是个穷苦的孩子,第一次上街看着什么都是新鲜的。
范清遥停下了脚步,宠溺地道,“喜欢哪个我买给你。”
“真的?”
“顺带也给你姐姐挑一个。”
“小姐您对奴……我真好!”
范清遥看着凝涵那满足的笑容,自己也是不觉柔软了目光。
夕阳下的主仆情深暖人肺腑,岂不知这一幕竟是落进了一双贼眼里。
赵棠昨日在赌坊里输了一夜的钱,正气不顺地想要找个人泄泄火,结果就看见了糖人摊子边的夕阳美人儿。
看着那夕阳的余晖照在那雪白的脸蛋上,赵棠都是觉得热血在沸腾着。
主城之中何来如此美人,他竟是都不知道!
整理了下衣衫,赵棠便是大摇大摆地朝着那糖人摊子的方向走了去。
周围有的摊主瞧见这一幕,都是避之不及,纷纷看着那糖人摊边的一主一仆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不知……”
赵棠到了嘴边的话不过刚刚发出了个声音,便是觉得眼前一花,后面的话还是没等说出口呢,人就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范清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
身后行人攒动,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难道刚刚是她出现了幻觉?
凝涵笑着举起了两个糖人,“小姐,我买好了。”
范清遥点了点头,给了银子后便是带着凝涵朝远处走了去。
街道旁的巷子里,被人死死按在地上的赵棠,眼睁睁地看着美人儿远去,又是急又是怒,只是那压在身上的人沉如山丘,根本让他动弹不得。
不但如此,那人更是对着他抡起了拳头!
赵棠被疼得嗷嗷乱叫,更是破口大喊,“何人敢对小爷不敬?小爷可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赵钦廉之子!”
正对着他拳打脚踢的少煊都是气的笑了。
他既都是动了手,又怎会在意挨揍的是个什么东西?
如此想着,又是一脚卷在了那弱不禁风满是赘肉的胸口上。
赵棠疼得死去活来,最后都是双眼发黑了,倒在巷子里半死不活,别说是不知道被谁打的,若不是浑身疼的要死,他都是以为自己做了场噩梦。
而前一刻打掉他一颗门牙的少煊,此刻已经站在了对面巷子的深处。
安静的巷子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少煊走到车窗旁轻声道,“还留了口气。”
马车里,正在看出的百里凤鸣点了点头,“到底是赵右副都御史唯一的儿子,确实是该留口气的。”
少煊不再多话,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坐在马车前室的廉喜看着那空荡荡的糖人摊子,“殿下,咱们可是要去追?”
百里凤鸣翻动了一页书,面无表情地道,“回宫吧。”
廉喜应了一声。
不想他刚将马车赶出了巷子,就看见了一瘸一拐从对面巷子里走出来的赵棠。
瞧着赵棠那衰样,廉喜都是无奈了。
本来碰见清瑶小姐是件顶好的事儿,谁想到半路就冲出来了这么个煞风景的。
调戏谁不好,偏生调戏清瑶小姐。
调戏也就调戏吧,好死不死的还非要当着太子殿下的面。
就这点子,打死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当然,这种事情赵棠自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一回到府里之后他便是闹腾了起来,只是眼下赵大人和赵夫人都是不在,没了办法的赵棠只能鼻青脸肿的去找自己的姐姐。
而在正厅那边,赵蒹葭其实也是在忙着见客。
作为赵家的大女儿,赵蒹葭去年就是已经及笄了,奈何赵家一直眼光太高,最后反倒是给耽误了。
眼看着过一年就又是要长一岁,赵家也是放低了要求。
所谓矬子里面拔大个儿,这就拔到了花家小字辈唯一的孙子花丰宁。
此时坐在赵家正厅里的,正是大儿媳凌娓。
大儿媳凌娓都是见过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好几次了,越看越是喜欢。
无论是家势样貌还是礼数脾气,那都是一顶一的好。
如今自己的儿子也是回来了,倒是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就是把人给娶进门。
只是一提到聘礼,大儿媳凌娓就是有苦说不出了,“本来聘礼都是已经算好了的,可谁想到府里面就是出了岔子,索性就是只能委屈你了。”
一想到以后进了门就是一家人,大儿媳凌娓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索性就是将分家的事情给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现在他儿子和从前不同了,马上就是家里的长子了,若是老爷封爵以后他儿子就能世袭。
相对的,曾经被她高看的赵家,现在也就不那么耀眼了。
她自是要趁机找理由减聘礼的。
赵蒹葭是看出了大儿媳凌娓的小心思的,只是想着以后还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不愿将这张脸撕破,索性就是借题发挥地怒了脸,“没想到竟还有这种事,一个年纪小小的丫头心眼倒是不少。”
大儿媳凌娓附和地点着头,“可不是,仗着花家重女轻男,可是不得了。”
赵蒹葭眉眼一转,似是劝说的道,“可到底是一家人,怎么说也是不该有分家的想法,刚巧月底我要举办个赏花会,如此我便是给她下个帖子,趁机帮着伯母劝劝她可好?”
大儿媳凌娓故作不好意思地道,“如此只怕是要为难了你吧?”
赵蒹葭柔美地笑着,“我跟伯母早晚都是一家人,谈麻烦就生疏了。”
大儿媳凌娓心满意足地笑了。
就算是放那个小贱蹄子过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只有见识到了真正的名门闺秀,她才知道自己是要有多么的穷酸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