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就在娄乾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却听百里荣泽冷冷一笑,“当初我愿意与鲜卑三殿下联手,是因为鲜卑三殿下有勇有谋,却不知原来鲜卑三殿下竟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卑鄙小人!”
娄乾不敢置信地看着百里荣泽,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会不相信。
百里荣泽冷哼一声,直接将愉贵妃传给他的秘信,甩在了娄乾的面前,“鲜卑三殿下不防先看看这封信,然后再好好想想要如何将谎话编下去?”
娄乾疑惑地伸出手,将远处的信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只一眼,瞬间全身狂震!
此番路遇悍匪,太子英勇神武,带兵围剿,身负重伤,清平郡主妙手回春,救治太子殿下有功,鲜卑三皇子更亲自带兵支援,且在太子殿下身负重伤之际,下令搜集各种名贵药材,只为太子殿下能够化险为夷,朕闻此,心甚慰,已将此事派人告知鲜卑帝王,并愿以嘉赏之名,免除鲜卑半年进贡,望西凉百姓铭记鲜卑三皇子相济之情。
百里荣泽鄙夷地看着震惊难当的娄乾,到了现在竟还想跟他装模作样?
此番正是太子身边的林奕回到主城后,亲自与皇上说明一切事情原委,母后生怕其中有什么纰漏特意花重金买通御前的人,结果御前的人却亲口告知母后,当初林奕跪在御书房的时候,差点没把鲜卑的三皇子夸上天,皇上也是迫于无奈,才下旨免除了鲜卑半年进贡。
这些事,若非不是母妃写信告知他,他只怕现在还被蒙在鼓中!
百里荣泽跟娄乾设下此计,为的就是踩着太子的重伤,让自己得到救助手足的荣誉,结果现在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却全都落在了娄乾的头上。
如此种种摆在眼前,百里荣泽如何还能信得过娄乾?
或者说,他现在完全理由相信,娄乾最开始便想要独吞全部功劳!
毕竟,在西凉的荣誉,足以让娄乾在鲜卑帝王面前吹嘘,西凉对其的信任,如此更是重新在鲜卑帝王面前找回从前的地位!
娄乾看着面色阴沉,满目怒火的百里荣泽,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难怪范清遥敢如此对他直言不讳。
难怪范清遥敢将一切全盘托出。
原来从一开始,他便是早已被范清遥算计在了其中!
将剿匪的功劳主动分给他一半,看似是便宜了他,实则这些功劳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将他跟百里荣泽之间的勾结一劈为二。
如今,只怕他说什么,百里荣泽都是不会再相信他了。
最可恨的是!
现在唯一能够证明他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藩王,还被他亲手烧了!
如此……
只怕就算是他磨破了嘴皮子,百里荣泽都不会相信藩王已死的事实,更不会相信他其实也是这次事情的受害者!
范清遥……
你够狠!
范清遥站在主营帐的窗户边,看着气急败坏从鲜卑营地匆匆而归的百里荣泽,心里清楚,只怕如今娄乾都是要恨死她了才是。
只是,对于娄乾的恨意,范清遥完全谈不上在乎。
太子遇险身负重伤,皇上断不会让太子再继续护送娄乾往前走。
况且,如今已是到了鲜卑的地界,就算西凉这个时候原路返回,鲜卑帝王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埋怨西凉的怠慢和对鲜卑的不敬。
说白了,很快她就要跟娄乾各奔东西,娄乾的仇恨自就是成了最不痛不痒的东西。
再者,此番娄乾在西凉屡生枝节,只要鲜卑帝王脑袋不抽的话,定不会再如同以前一样重视娄乾。
一个不被重视的皇子,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面的对手……
范清遥又谈和畏惧。
可若娄乾所恨的人是百里凤鸣,以娄乾的睚眦必报,就算是倾尽所有,也要极
尽心思的煽动鲜卑对西凉不利,到时不但会让争权的百里凤鸣腹背受敌,更是会让西凉无辜的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范清遥绝不能拿百里凤鸣的前途去赌。
更不会用西凉百姓的安慰去博!
不过一夜之间,百里荣泽跟娄乾从原本的私相勾结,到了现在的相对无言。
于娄乾对百里荣泽的有利可图,百里荣泽当然也希望通过联手得到娄乾的暗中协助,所以如今闹成如此局面,无论是对娄乾还是百里荣泽,都不亚于自断了一条手臂。
只是相对于娄乾整日黑沉着的一张脸,百里荣泽不但不敢将真实的怒意摆在脸上,更是每日都要前往西凉的主营帐,做尽了对太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皇兄。
如此的忍气吞声,简直是要把百里荣泽给逼疯!
而皇宫这边的不太平,同样让愉贵妃头疼阵阵。
皇上下旨赞许太子英勇神武,一时间太子的口碑在朝堂与日俱增着。
马上就是要到给适龄皇子们指婚的日子,原本对太子并不抱有希望的官邸,如今都是卯足了力气的将官家小姐们的画像和名帖往皇宫里面送着。
相对于名帖如同下雪的凤仪宫,月愉宫接到的名帖显得是那样的寥寥无几。
说是少的可怜也不为过!
最可恨的是!!
那该死的甄昔皇后不但接下了所有的名帖,更是对所有名帖上的女子一视同仁,其态度模糊不清到让愉贵妃哪怕到现在都打探不出,甄昔皇后究竟是中意了哪家的官府名门之女。
面对如此将她掉在半空之中不奸不杀的甄昔皇后,愉贵妃恨得牙都是要咬碎了!
“妹妹怎得脸色如此差?可是这段时间休息不好?”凤仪宫里,甄昔皇后笑看着沉默不语的愉贵妃,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我脸色为何如此差,难道你不比我清楚?
愉贵妃压下心里的阵阵恨意,秀眉一皱,关心之意随之从眼底流淌而出,“臣妾听闻太子殿下此番遇刺伤势极其严重,心中自挂念不已。”
就算你儿子现在名声高又如何,还不是用命换来的,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甄昔皇后淡然抿唇,“关心则乱,无欲则刚,再者儿孙自有儿孙福,哪怕是我们在皇宫里面操碎了心,怕也是争不过天意的,妹妹说是,也不是?”
愉贵妃自然听得出来此话在旁敲侧击她多事,可皇宫里的哪个女人又不是在为了自己的儿子所谋划?
她不相信甄昔皇后就真的可以做到不管不问!
甄昔皇后早就是习惯了愉贵妃的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更知今日愉贵妃来她这里的目的,不过是想要知道她看上了哪家的女子,从而才好趁机拦路打劫,将那女子抢到三皇子的身边。
若是早先,甄昔皇后自不屑跟愉贵妃虚与委蛇。
但是现在太子眼疾痊愈,她自再无顾忌。
不就是虚与委蛇么?
放马过来就是。
愉贵妃自是没想到一向沉默不语,退避三舍的甄昔皇后,难缠起来简直是让人恨到挠墙皮,那张嘴更是密不透风的好像是糊上了一层浆糊!
从中午一直做到了傍晚,愉贵妃竟没在甄昔皇后的口中打听出一个她想听的字!
酉时将近,凤仪宫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严谦的高呼声,“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