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近在眼前,我正紧锣密鼓的复习。也许是我光顾着和陈爵谈恋爱的原因,整整一个学期讲了什么我基本上没什么印象,幸亏没有专业课,否则就我这个状态,挂科是一定的。
陈爵还算有点良心,给我找来一堆复习资料,看着十几页的考试内容,我才惊觉这个学期是真的没讲什么。不到半天我就背完了,看着宿舍里忙着背单词的三个人我表示很同情。
今天是圣诞节,一大清早楼道里就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大家都在讨论今天要怎么过。其实在我看来,所谓的圣诞节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节日,只是因为是从所谓的发达国家传过来的就备受瞩目,中国人这么热衷实在是显得我国很没有文化内涵。所以,她们热闹她们的,我清闲自己的。
因为宋盼她们三个都是英语系的,思想也不免被西化,所以她们几个对于今天也是满怀期待,不断计划着要去哪里玩,要吃什么东西,灿灿那个花痴竟然还梦想着今天一出门就能和帅哥撞个满怀然后开始一段激情热恋……
我早就和她们说了自己的看法,遭到了强烈的鄙视,自动的被排除在这次大聚会的外面,只能自己在宿舍猫着。
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我有点迷惘的昏昏欲睡。本来我还是有点期盼的,想着能够和陈爵一起,就算为了他我也可以忍耐着过一次洋节,让人失望的是他今天有工作,提前两天就告诉我不用等他一起,连热闹一下的借口都给我堵死了,我只好老实的自己呆着。
天色已近微暗,街上一定挂满了彩灯,据说还有圣诞游行,应该很热闹。耳边不住传来清脆的笑声,这个年纪的女生最爱热闹,何况刚进大学不久,自然分外激动。可惜我是个不爱热闹的人,就算过年也只是在家里猫着,还记得刘一伟曾经笑话过我,说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古代也是个淑女,可惜一副傻样和大嗓门,怎么着也是个残次品。
刘一伟,好久都没想起过他,久到以为已经将他忘了。总是有一种人,平时就算不联系不挂念,但只要某个瞬间的触动,他的一切就鲜活起来,彷佛一直在一起,从未离开。拢了拢被子,我很没出息的盯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虽然国际长途比较肉疼,但是他所在的国家应该也正忙碌着过圣诞,他和我一样,不爱过洋节,现在说不定和我一样猫在房里上网或者睡觉。
我伸出两根手指按下号码,嘟嘟的声音一直不停,直到传来悦耳的女声我才挂断,他是不在还是不愿意接呢?我敲敲额头,真是受不了自己,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
突然手机震了起来,我激动的拿起一看,本以为是陈爵或者刘一伟,无奈竟是个陌生号码。我盯着屏幕不知道应不应该接,最后还是接起来了,听到那欠揍的声音我就后悔自己的冲动,窦柯那个阴魂不散的竟然敢给我打电话,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淘换来的。
他说要我下去,有个惊喜给我。我皱着眉头低咒,这个人除了给我找麻烦从来就没做过好事,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坏事。
我强烈的表示自己的不满后又躲回了被窝,晕晕的睡了过去。
咕咕乱叫的肚子把我从浅眠中唤醒,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色,我懒懒的爬起来打算去食堂吃点剩饭。冷呵呵的下楼,真是悲惨啊,别人都有人陪,唯独我一个还要自己找饭吃。
窦柯的身影就这样映入我的眼帘,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脸色照的有几分迷离。难道他一直在楼下等着?我想应该不会有这么傻的人,试图避开他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就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窦柯一脸不耐的看着我,把我拉到路灯下站定。
我哆嗦着瞥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还在这,真是厚脸皮。”
窦柯冷冷一笑,颇有点陈爵的味道,“徐然然,我对你就是这么无所谓的人吗?把我扔在冷风里几个小时,刚见面就冷嘲热讽,你以为我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
我楞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表示不满,可惜倾诉对象明显错了,作为被他纠缠了将近两个月的人,我的忍耐早已经达到极限,就算他今天是真的很委屈很心痛,我也无能为力,大家都是成年人,难道还要我负责?
我切了一声,窦柯的脸色更是冷了几分,“既然你这么伤心难过,那就别缠着我,从被我拒绝的那天起你就应该有这种觉悟,我对于讨厌的人从来不会施舍同情心,一点也没有。”
窦柯气得脸都紫了,恶狠狠的抓着我的胳膊一副要拼命的样子,眼睛喷着怒火瞪着我,忽然他又一笑,斜着嘴角说:“反正你也讨厌我了,也不在乎多一点两点……”
他的头向我靠过来,我突然明白他要做什么,慌乱中用力挣着他的手,无奈他好像铁了心,怎么也挣不开。我悲催中大叫了一句:“别让我恨你。”说完我就觉得太文艺了,想要再加个他妈的,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感受到他唇的热度,我只觉得一阵恶心,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强吻的一天,果然是他妈的不可预料。
“你们在做什么?”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血液倒流直冲脑门,刚才那声音,是陈爵。
窦柯终于放开我,转身看着陈爵说:“如你所见,我追了两个月的成果。”声音中不难听出洋洋得意。
我不敢抬头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被他看见了,被陈爵看见了……
陈爵一步步走过来,脚步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的心也越来越紧。
无论多么不愿面对,他还是定定站在我面前,抬起我低垂的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怒意,还闻到浓烈的酒味,对啊,他说过今天有应酬,怎么可能不喝酒呢。
“解释!”陈爵冷着脸命令道。
我心一哆嗦,差点转身逃跑。这样的他让我害怕,但是不解释只会让误会加深,我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你信不信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完全身不由己,好像被一股力量牵引着问出这句话,或许这是我一早就想问的话,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出口。
陈爵眼中一闪,放下摸着我下巴的手,转身就走。
窒息的感觉不过如此,我抓着胸口不知道要笑还是要哭,看着他隐入雪花中的身影,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无力说出口。
窦柯目光复杂的看着我,许久说了一句:“你哭了。”
我赌气似的摸了摸眼泪,脸上火辣辣的疼。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在窦柯脚上踩了一脚,听着他跟杀猪似的喊叫声转身上楼。
奶奶的,姐不跟喝多的人计较。
刚回到屋里,就听到手机乌拉乌拉的响个不停。是刘一伟。
我接起电话,他如沐春风般的声音传来,我觉得鼻尖酸酸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终于被刘一伟听出不对劲来。
他焦急的问是怎么回事,我哪好意思说出来,本来就很对不起他,再让他知道这样糟心的事情,真是没脸见人了。
“是不是陈爵?”他口气平淡下来问。
我赶紧否认道:“跟他有屁关系,老娘才不会为那种人哭呢!”
刘一伟叹了一口气,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我听到他那边传来烟花爆开的声音,好奇的问:“你在外面?”
刘一伟恩了一声,“我过年回家,到时候见面。”
我心中不禁欢喜,他那个老爸居然也有这么仁慈的时候,一口答应下来。
沉默了几分钟,刘一伟说:“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然然,如果你不快乐,记得回到我身边,我一直都在原地。”
耳边烟花爆开、升腾、陨灭的声音一丝不差,他,还是那个他。可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我了。
我咬着嘴唇无言以对,拒绝的话早就说过,没有必要重复伤害。
最终还是刘一伟苦涩的笑了笑,说了句圣诞快乐便挂了电话。
外面的雪越来越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我的心也像身处雪中,不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难以逃出寒冷。
两天了,陈爵什么消息也没有,连个短信都不曾发给我。孰是孰非早就不重要,就看谁先低头,谁先承认放不开。我犹豫了几次还是忍住没有打给他,我和陈爵几乎没有波澜一直走到现在,这次的误会或许是个考验,如果他在乎我,就不会一直把我晾着。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商贩一样斤斤计较,不免有些可笑。但是谁说爱情一定就要大度呢,我不是那种贤良淑德的人,自然也有自己的锱铢必较,我很明白自己对陈爵的爱有多重,我只是期望得到一个平衡的结果,这样的要求不算高。
然而上天似乎并不体会我的这份期待,现实把我重重摔下,直到我坐上回家的火车,陈爵一次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