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鸣的面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成了现实中的朋友,但林洛梧依然沉默,路赫努力经营个小圈子再把他拉进去,他却总是避开。
路赫背地里不知道唉声叹气了多少回,可是林洛梧就是固执地守着他,当他的小跟班,好身手用在了打扫卫生上,好刀工用在了做菜上。
自林洛梧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他聪明,虽然还有很多东西没学会,现代知识的储备量不足,但也差不多适应了现代社会。
适应了现代社会后,林洛梧并不打算探索社会,还是喜欢待在路赫家这一亩三分地,路赫让他出去他才跟着出门,出了门也是完全听路赫的,路赫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绝不多做。
跟路赫面基后成了朋友的那些网友开玩笑说:“路啊,你这提线木偶哪儿买的,挺精致嘛。”
虽说是玩笑话,但路赫听了就觉得很不高兴,时间长了,朋友们就都知道不能拿这个开玩笑,也就不在说了,但私底下,路赫也觉得林洛梧跟他的提线木偶似的。
自从林洛梧适应了这个世界,路赫家里就仿佛多了个保姆,偶尔他就觉得,好像自己收留林洛梧、赚钱养他,就是为了让他帮忙干活似的。
路赫也想过给林洛梧找份工作,可是林洛梧依旧不跟人来往,在外头忙活完回来还抢着干活,工资一分不剩全部上交,他不收林洛梧就好像天都塌了似的,路赫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周霆突然打过来的一通电话上,说是最近公司要拍个古武电影,问林洛梧有没有兴趣做武指,路赫没说同意不同意,只说问问林洛梧的意见。
林洛梧问他:“您希望我去吗?”
路赫纠结道:“我都跟你说了,你不需要问我的意见,也没必要围着我转,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洛梧,你想去就去,不想去……”路赫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还是比较希望林洛梧多出去接触一下其他人的。
想想也觉得林洛梧不准备去,路赫正准备打个电话拒绝,就听林洛梧说:“我去。”
他答应了,路赫反而有惊无喜,连忙说别勉强,林洛梧摇摇头:“不勉强。”
第二天路赫就开着他的小破车把林洛梧送了过去,晚上半夜林洛梧才回来,居然还被导演邀请客串一下某个角色。
林洛梧暂时没有接下那个角色,说再考虑一下,回家就告诉了路赫,路赫随便地摆摆手:“你喜欢就接,不喜欢就不接。”
林洛梧欲言又止,路赫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儿?”
看完了剧本,路赫才知道林洛梧为什么欲言又止,那个角色简直就是为林洛梧量身定做的:自幼是个影卫,只知完成主人的命令,从没有自己的想法。
这是个配角,是其中一小单元故事里的重要配角,影卫为主人报仇,杀了不少人,最后才意识到,自己也杀错了一些人。
让林洛梧犹豫的是,里面主人的角色,他低声说:“我只跪您。”
路赫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捏了一下似的,也不知那感觉是好是坏,就决定林洛梧还是不长进,跪什么跪?现世社会还来这一套。
他没好气儿地说:“古人云天地君亲师,这几样要跪,你跪我干嘛?”
林洛梧不吭声,路赫嫌弃道:“算了算了,我跟你个小榆木说什么蠢话?”
林洛梧有点失望,路赫不忍心,回过头把剧本抽过来:“行了,我看看剧本,明天去试试,不过导演未必会收。”
导演确实不想收,如果林洛梧只是个普通的演那个影卫的演员,那他大概会一口回绝,甚至可能把林洛梧踢出去,偏偏他还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武指,而他给路赫要的那个角色,就是个比路人甲戏份多点的路人乙。
主人只存在于影卫的记忆中,幼时那场是找小孩子演,幼年主人被父亲领着,去站成一排的比他稍大几岁的孩童中挑人,幼年主人挑中了影卫,说看他顺眼。
之后就是他们俩的戏份了,一次是主人十八岁的时候,年少慕艾,看上了某个姑娘,却发现对方是世仇之女,主人被父亲抽了几鞭子,罚跪祠堂,主人哭着质问父亲:“为什么不行?冤冤相报何时了……是你告诉我的啊!”
另一次是主人心情烦闷,问影卫什么是恶人,影卫说:“被主人厌恶的就是恶人。”
主人被逗乐了,可是笑完又惆怅:“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可惜,世上好人恶人的界限没那么明显,非黑未必为白。”
影卫不懂这个问题,只知道他该听主人的话,主人死后他不知该做什么,流浪了几天,决定为主人报仇,后来临死前,才回想起关于主人的那些往事。
路赫看完剧本后心情就不太好,他跟林洛梧说:“我看那个主人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真对影卫好,不如放他走啊。”
林洛梧摇摇头:“那样他就没有家了……”
“那算什么家?是工作地点才对吧?”路赫吐嘈:“影卫……”也真是蠢,主人死后他就自由了,偏要去为主人报仇,真是自讨苦吃。
可是他猛然意识到,林洛梧跟剧本里的影卫是很相似的,或许林洛梧说的不是剧本里的影卫,而是在说他自己。
“影卫就是太执拗了,我觉得吧,你看,以他家主人的性格,肯定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影卫去报仇,更希望他过的好。”路赫努力把话放委婉,说完忍不住调戏林洛梧:“影卫那么可爱,他家主人怎么舍得他受苦嘛?”
路赫在努力“解读”剧本,没发现林洛梧脸有点红,他这人嘴上没遮没掩的,老是说些撩人的话,林洛梧本来就把他看的很重,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那位忠心就不知不觉换几个味道。
因为就只有那两个剧情,又是得再过一段时间才拍,路赫下苦力只练那一小段,最后出来的成果居然还不错。
拍完之后路赫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他觉得不就拍了那么一小段嘛,都没有被人记住的可能,却没想过林洛梧的戏份不少,连带着他这个“主人”也被各种提及。
虽然粉路赫的不多,但偶尔走在大街上,还是会遇到些小粉丝的,那些小粉丝只是问他要个签名求个合影,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但路赫就是不习惯。
于是情况反转,经常出门的成了林洛梧,整天待在家里的却是路赫,回归原来的状态,路赫觉得挺舒服,他本身就不乐意出门。
而林洛梧,在外面,也渐渐打响了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