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干脆利落地拒绝,盟主不好再跟过来,我慢悠悠继续走,心里寻思他干嘛来搭讪,思来想去,无非是因为上次那事,于是问题来了——他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扯起自己的袖子嗅了嗅,衣服是新的,理所当然地闻不出什么味道,撸开袖子嗅了嗅自己的皮肤,依旧没什么味道……算了,我鼻子不灵,回头找鼻子灵的那位帮我瞧瞧去。
纠结着把衣袖放下,不知不觉回到了潼水边上,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个白芨,他之前不是在这位置,不知为何来了这边。
看什么呢那么认真?我忍不住站在潼水边上往水里看,一切正常,没什么奇怪的东西,想着既然今天准备放纵一回,就没必要太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于是过去问他:“诡医大人,您在看什么呢?”
“看鱼,”白芨回过头,清冷的目光落到我身上,他问:“不喊我白大夫了吗?”
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我僵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立刻就猜到我身上果然被下了什么古怪玩意儿,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身上被放了什么?”
“你轻功好么?”他答非所问,把头转回去,继续看向水面:“岐罗鱼,通体银白色,味美……帮我捉来我就告诉你。”
岐罗鱼难捉,但也不算特别难,很快就逮了只大的,见我拎着鱼头过去,白芨伸手就要接,我叹口气,这才发现他有点呆,掏了块布包起来才递给他,省的沾他一手腥水。
“觅踪、寻梦……绮仙。”他一连说了三种,砸晕了只是想知道盟主下了什么药的我。
想到某个可能,我喉头干痛发涩,声音都仿佛被哽住了,微微发颤:“一个是九天前,一个是……大约二十年前?”
他点点头,又说:“觅踪大约是才待你身上十天左右,寻梦差不多有十年,这两种都是用来寻人踪迹的,而绮仙……”
“不必说了,”我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听下去:“我知道……”
我知道绮仙是什么,我也知道是谁下在了我身上,只是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使得那人如此厌恶我。
当初那么突然地,把我从天堂打入地狱,又迟迟不肯给我个解脱,拿谎言钓着白痴一样的我。
我突然想去质问他:你究竟把置于何地?
“我欠你一回。”白芨问我:“你要换解药吗?”他的语气很平静,配着嘶哑的声音,诡异的感觉凉到心底。
要换解药吗?拿到解药我就远走高飞,谁也管不着我,多好啊。
可是,我又能去哪儿呢?万一未来教主真的受伤了呢?我真的要现在把这个用在自己身上吗?
路赫,你看看你,我忍不住骂自己:你果然是个蠢货,你就是个优柔寡断的包子,活该被别人揉扁捏圆利用到底。
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白芨也不在意,任由我阴着脸离开,仿佛这事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会在意的只有我自己。
我在外面待了三天,教主派人来找我,都被我躲开了,第三天,他亲自来找,寒着脸走在林子里,而我,躲在枝叶间看他。
寻梦是一对蛊虫,一只在他那儿,另一只在我身上,他知道我在这里,很快就失去了与我玩躲猫猫的兴趣,冷飕飕地说:“萧小,出来。”
我站到他背后,幽幽道:“寻梦,名字还不错。”
他没有回头,不知道是觉得没必要,还是没脸见我,只放软了声音说:“你别任性……”
“我从来没任性过,”我说:“阿墨,我已经自欺欺人很多年了,我知道所谓的必须有一个人藏于暗处是个谎言,你也知道,你们都在骗我,我也配合……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想再骗自己了。”
我跟他说:“我走了,别找我。”
他就真的没有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