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我就换了家客栈,然而又没有多余的人皮面具,用现在的样貌太容易被世子的人找到,在附近买新的面具,又怕世子以势压人,会问出我买了什么样的面具。
左思右想,还是去买了一份,但是没有带上,而是用了原本的模样,皇城少有江湖人士来往,被认出跟教主一样的机率不高,世子只见我真实模样一回,估计很难描述得特别像。
我也是被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搞昏了头,竟忘了苏泉还在,远远看到他在湖边走的时候,我陡然一惊,赶紧躲了起来。
除了他之外,我那妹妹也在,两个人并列而行,苏泉敛了稚气与鲁莽,比之前顺眼许多,和茗月站在一起竟还 挺般配。
茗月的婚配差不多算是解决了,代价……或者说状元一家付出的代价极大,就在我离开状元府的当夜,林汀兰去大理寺求申冤,把家里的荒唐事倒了个一干二净。
因有她的帮忙,仅仅五六天,这事就已经水落石出,因是欺君,又关系到科举之事,圣上震怒,下令彻查徇私舞弊之事——虽世上双生子少,但这女子能躲开搜身进去考场却值得深思。
若要进得考场,需脱衣细细查看身上的衣裳,这是防止有人把答案放进衣裳里或者写在衣裳上面,林汀兰能进去,必定是有人贪污受贿。
状元郎是圣上钦点的,又许配了公主,若不是林汀兰直去大理寺,或许还会被他压下去,如今藏也藏不了,失了面子,若不重罚,还会失读书人的心,林郁青这一家人,是真的没有再起的机会了。
主谋皆是死刑,其他人也受了连坐,现在正是冬日,也用不着再等秋后,十日之后便要问斩,我十日之后离开,还想去送送林汀兰。
若她不是女子,或者生在现世……可惜了!
而她做的事,也确实还了世间一个公道,又让茗月不必陷入两难境地,我看看那对璧人,正欲离开,忽然又发现他们似乎起了争执。
怎么回事?遂凑近去听,苏泉那傻小子正急促地说:“茗月,我是真喜欢你,你跟我回苏家罢,我、我此生只会娶你一人,我会待你好的!”
这话虽莽撞,但也确实真情实意,茗月心里有苏泉,皇上又已经说让她自己对婚事作主,定然会同意的,可是她却说:“多谢厚爱,我……大约是承受不起的。”
我茫然,听他们又争执了几句,以茗月说累了告终,苏泉想跟过去,两人并行走了几步,有下人听茗月吩咐,让苏泉不许再跟着。
这这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跟过去,说不定要碰见世子,可是我担心得厉害,犹豫一瞬之后,还是跟了过去,茗月身边仍旧有那影卫跟着,我按上次的法子把纸条递过去,她却迟迟不回复。
左等右等等了许久,茗月只是看书,若不是我盯着她打开纸条的,或许会以为她压根没看,又想办法喊她,她依旧不理我。
折腾了大半天,等来一个世子,才仅仅五天,他就清瘦了许多,目光我黯淡得很,我本略心疼,想想他是为什么而清瘦的,又觉得他活该。
一进屋子他就扑到茗月身边:“茗月姐姐,你帮我找路大哥好不好?我都好几日未曾见他了,他在躲我,我……我有话想当面对他说。”
茗月并不看他,心不在焉地掀过一页书,那明明是看过的,她心思明显不在书上,也不在世子的话上,只淡淡答了一句:“既然是惹他生气了,那就老老实实等他消气罢。”
然而世子怎么也不愿意,茗月就说:“想说什么,我转告给他。”
世子摇摇头,竟哭起来:“我、我做的错事他大约不会原谅我了,可是我还想再见他一回,可能是最后一回了,他快要走了,又或许已经离开皇城。”
茗月的手微微一顿,不小心竟把书撕破了一寸,她蹙眉看向世子:“你说什么?路大哥要离开了?他要去哪里?”
世子抽噎着道:“我也不知,都怪我,是我惹他生气了,他定然是不愿意见我、不愿意原谅我了,我、茗月姐姐,你就帮我这一回罢,他那么喜欢你,你若求他,他一定会同意的。”
“胡说什么?!”茗月呵斥道,之后又放缓了语气:“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我也好去劝他,嗯?”
世子犹豫许久,才期期艾艾地说:“我、那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