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渣爹的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悲，我朝他看过去，没来得及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就被他靠近扼住了喉咙。
“你以为我会信？”渣爹仿佛是怒极反笑，声音沙哑好像泣出了血一样：“我查阅了以往的怪志书籍，你们这些天外之人，惯会骗人，占了我儿的身体，还要让我好声好气地供着你么？”
一直觉得，“心痛”这种事只是种幻觉，真的遇到了才发现，是真的痛到心仿佛在抽搐一样，比脖颈上的手带来的窒息感更令人无法忽视。
因为无法呼吸，我眼前生出片片白光，他这才将手松开，我无力地半跪到地上，捂住脖子用力咳嗽了几声：“无论你信还是不信，那年被我握着手教写字的人是我，被你抱起来摘树上果子的人是我，你受伤时看着你的伤疤哭鼻子的人也是我……”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当初没见过血的我，看到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时，仗着没人知道我皮囊底下是个大人，哭的贼惨，最后还是他反过来安慰我。
记忆美好得我不忍心触碰，所以对他念念不忘。
“闭嘴！”他脸色很难看：“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不信就不信吧，”我站起来，心里一片苍凉，放弃了再解释什么，话已说尽，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轻声道：“那就请前任教主大人，放在下一马，不要相互折磨了。”
他却说：“你既然占了我儿的身体，就该知道，从此以后你不能再离开魔教半步……至于你那小情儿，妄想感染指我儿的身体，死不足惜。”
小情儿，我有这玩意儿？懵了一瞬我才想明白是谁：“他不是！你……”
我知道跟他理论不出什么，转身就往萧奴的方向跑，他武功毕竟比我高的多，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头，仿佛猫在逗弄自己捉到的耗子。
没有，我找回原来的地方，并没有萧奴，只有打斗过的痕迹和一些鲜血，顺着那些痕迹找过去，我看到萧奴被教主带人围攻着，教主恰好把剑刺入萧奴的心口。
此时，绮仙又要死不死地发作了，我陡然失力，踉跄着进入魔教教众的包围圈，不远处就是悬崖，大概，就算萧奴不被刺死，也是要被逼迫着跳崖的吧。
“主人，”萧奴的的声音很虚弱，血流了我一怀，他却笑着，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很好看，他说：“他们说，你对我，有情……”
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听不清了，我一手把他揽在怀里，一手捂住萧奴的胸口，但是这又怎么可能捂得住？反倒是摸着他藏在怀里的玉佩。
渣爹……不对，应该喊他前任教主，前任教主萧渊说：“哭完了就滚回魔教，大男人哭哭啼啼像是什么样子？！”
我哭了么？伸手去摸，摸到一手潮湿，我茫然地低头看，才发现那只手上还沾着萧奴的血，揽着萧奴站起来，我望向一直沉默的教主：“子墨，你跟他想法一样，是吗？”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最终把脸别开不再看我，这种境况下我反而想笑，原来我二十余年的坚持，在我所谓的“亲人”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把玉佩攥在手里，我不舍地摩挲了几下，高高扬起：“那好，既然如此，这玉佩，我不要了。”
趁着他们的目光被玉佩吸引过去，我靠近了悬崖，纵身跃下：“你们，我也不要了！”
身体不停下坠，我闭上眼睛，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我才刚刚重生，那个叫萧渊的男人还年轻，他把玉佩挂到我脖颈上，亲昵地喊我宝宝，指着我身边还是个娃娃的萧子墨说：“这是弟弟哦，长大了要保护弟弟知道吗？”
他说完，又去抱子墨，指着我对子墨说：“看，这是哥哥，你长大了要听哥哥的话，你们两个要乖，不许打架。”
那时候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补偿，让我回到真的属于我的世界，重新拥有自己的亲人，现在才发现，这只是老天同我开的一个玩笑。
重重的从树枝间落下，我把萧奴的身体护好，背部硬生生撞断了几根粗壮的树枝，然后重重落到地上，绮仙还是尽职尽责地给我创造痛感，以至于我明知肋骨都断了好几根，也没感觉特别痛。
万籁俱寂，我也没有站起来的心思，静静感受生命力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这样一个僻静的地方，居然有脚步声传来。
我一动不动，那脚步声靠近我，嘶哑的声音响起：“我欠你一回，要用掉吗？”
几乎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我喃喃道：“救他，求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