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任性的话，我又摇摇头：“算了算了，现在事儿够多了，头痛，我找他干嘛？继续惹我心烦么？”
但慕之已经看向了我的身后，我心知那里有谁，却不敢回头，怕自己心软。
说我白莲花也好，包子也罢，总之我已经心软了，忍不住在心里为他们开脱：他们不知道的啊，也许，我若一开始坦诚些，主动告诉他们那些前世今生，就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况了。
都有错，他们有错，我也有错，闹成现在这样的地步，大概是命中注定。
可是，尽管我愿意为他们开脱，却还是没办法原谅，真的无法原谅，爱愈深恨愈烈，那些事，不是轻易就能掩盖得了的。
于是继续喝酒，却已经没了，仅剩半杯而已，我一口饮尽，提着酒坛子跳下去，萧奴却没有跟上来，我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上面传来打斗声。
萧奴武艺比起子墨要稍逊色一些，短时间内不会败，时间久点就未必了，他又肯定不愿意不战而降，我轻轻叹口气，说：“子墨，你过来。”
上面的打斗声停住，子墨来到我面前，略微惴惴不安又假装很镇定地看着我，喊了声：“兄长……”
我想扯一个嘲讽的笑给他看，没笑出来，只问他：“你怎么有空闲时间来？魔教可有几个不安分的。”
子墨说：“他在，没人敢妄动。”
也对，前任教主比子墨可厉害多了，我操心个什么劲儿，那个人心狠，不像子墨确实心疼过我，那个人大概到现在依旧铁石心肠罢。
听子墨提到那个人，我心情不太好，但又不想迁怒子墨，别人醉了总容易混沌暴躁，我却越发清醒，伸手去捏他的脸跟他说：“你没有小时候可爱。”
他“嗯”了一声，并不反驳。
我于是去牵住他的手，像小时候那般对他笑：“我睡不着，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他红色的眼眸中显示出惊慌来，颤声又喊：“兄长……”
他惊慌什么呢？我没醉，真的，真的没有醉，我很清醒特别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感觉好的不得了，都不觉得他烦人了。
萧奴跟过来：“你们去哪儿？”
慕之搭话：“嗨他们两兄弟说说心里话，你一外人掺和什么？来来来，陪哥喝会儿小酒谈谈人生聊聊大姑娘，这人呢，阴阳调和方为正……哎！别动手。”
我回头不许萧奴过来：“你留下，我跟子墨出去走走，我们聊聊，聊聊……”
雪铺在路上树上房顶上，月光落在上面映出更显眼的白，仿佛阳光失却了温度却还保留着一半亮度，我跟子墨相牵的手暴露在冷风里，有针刺似的寒意。
但是他没有放开，我也没有。
我在他面前多年少言，不是我不愿意说什么，而且他不愿意听。他忙，忙着练武忙着处理教中事务；我也忙，忙着学习如何做个影卫。
可是今天他很听话，很乖，好像很多年前一样，我便也像很多年前那样多话，跟他说起很多年前的事：“那个时候你好小，你知道吗？小孩子刚出生时看不远的，一个多月之后我才第一次看清你。”
“啊，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呢！”我笑起来：“这不是废话么，咱们是双胞胎！”
我想到前世，又难过起来，喃喃地说：“是跟我前世长的一样，可是我的前世没有你，没有那个……会把我抱起来举高高傻爹……现在也没有了……”
他又喊了声兄长，说：“你醉了。”
“没有！”我瞪了他一眼：“没醉！小孩子家家不要瞎说……啧，你小时候还偷喝酒呢，一下子喝了一大口，吐出来以后就开始哭，还喝醉了，特闹人。”
子墨说：“嗯，后来父亲就把酒全都藏了起来。”
“嗤，那个家伙爱喝酒的，喝完酒一身酒气，还想来抱我，我不许他抱。”我不高兴地碎碎念：“喝什么喝？每天喝那么多，伤身体，那么大个人了不知道爱惜自己。”
子墨又嗯了一声，告诉我：“他最近又喝酒呢，你回去劝劝他吧？”
我别过脸，使小性子：“我不，才不回去，他不要我了……不对，是我不要他了，我不要他了！”
子墨又要劝，我不高兴地甩开他的手：“你走开，你怎么来了？你我也不要了！玉佩我也……诶我玉佩呢？我玉佩去哪里了？”
可是我在身上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那个玉佩，却有人走过来，把玉佩递给我：“喏，这儿呢……”
我接过来，歪歪脑袋看向来人，用力地把玉佩摔在地上，看着那人难看的脸色笑了起来，然后告诉他：“都说不要了，你怎么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