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州,河南督办府。
北洋军衔官职十分混乱,不过大体来说一省最高长官都叫都督或督军,辖军民两政。省长一般为虚职,除非自己手里有兵或有带兵的支持。黑娃的西北因为是特别区的原因,又称呼为都统。
二把手叫督办,也叫军务帮办。刘镇桦因为投直的缘故,战后被陆军部加封为河南督办,这也是直系在各省埋钉子离间大员的常规操作。本不足为奇,不想刘镇桦却上心了,他把这个官职当做是为以后更进一步的阶梯。督办府被他修的不亚于开封的督军府。
无奈他这个二把手的军令政令只在自己地盘有效,出了豫西就是一张废纸。这让他极度不甘,这次出兵就是想把手伸进商洛南部几个县捞一把。商洛和他的地盘隔河相望,商洛之富裕一直让他垂涎三尺。商南县是特批的烟叶种植大县,大名鼎鼎的中华烟草公司就在商南,只要打下来,仅凭烟草公司就够他整个地盘几年的税收摊派收入。
秦军的强大有目共睹,鹿黑炮主政商洛时他还不敢有此想法,今年初被调到西北去了后,就很少再回商洛府。除了一个媳妇儿还住在镇守府,其他人和老班子都跟着去了。再加上秦军最精锐的两个师常驻西北,商洛各地驻扎的都是一些新兵守备营之类的二三线部队。这就导致他以为鹿黑炮对商洛已不在意了。
这次移民正好拿来当个出兵的借口,刘镇桦决定不再忍耐。先派人和西安密谈,换取到他们承诺不干涉后,又拉上赵绸,亲自导演了这场边界冲突。
开局一切都很正常,仅一天过后,他就后悔了。他没想到西北反应这么快,这么激烈。更没想到全是新兵的秦军也会这么猛,仅仅三天的时间他就丢了除陕州之外的所有地盘。
这他么还是新兵吗?你们秦军管这叫守备兵?太他么欺负人了!
同时赵绸的做法也让他意识到,这老货憋着坏借刀杀人呢。兵败困守危城的后果就是陕西督军井岳秀翻脸,城围次日即通电全国谴责镇嵩军私闯陕境杀害陕人,要求河南惩办元凶,道歉赔偿!
督办府,会议室。
刘镇桦状若疯虎,一把掀掉面前的地图。咬牙道:“不就是百门炮吗,以为老子没办法啊,从今日起把城里所有商户百姓统统编队,拉到城墙上排开,我看他鹿黑炮敢用大炮轰不!”
“放火把城墙下的房屋都给我烧了……”
“我不好过,就都别过了,通知下去,秦军要是攻进来了,全城点火玉石俱焚,我让他鹿黑炮得一座烧焦的陕州……”
嘶吼发泄一通,刘镇桦甩手愤然而去。底下端坐的军官面面相觑,默不作声退出会议室。接连不断的打击和背叛,他们这位帮办大人已经疯了。
督办府大门,众军官在门房处准备拿回自己的配枪回营。帮办的亲信胡老大突然出现,挡下了他们。说道:“各位,会议还没结束,大帅请各位回去继续。”
“老胡,大帅真要这么干啊?”返回会议室的路上,一位稍显亲密的军官靠近了小声问道。
“不知道。”
“唉,咱们都有家有口的,真要死这连个后都没了,你和大帅说说,实在要干就容我等把妻儿老小先送出城,好歹给我们留个种不是……”
全部人进了会议室,大胡子突然朝着他们嘿嘿一笑,出门关上门落锁。
“老胡,你什么意思?”
里面的人意识到不对,都凑了过来拍着门大喊。
“没啥意思,大帅觉得你们连日守城作战累了些,大伙就在这座院里好好休息吧,部队别担心,我会亲自代你们指挥的……”
大胡子说完,转身往外走去,警卫连的人端枪立马把这间小跨院团团围住。
“当老子不知道你们啥心思啊,一个个想跑,想卖我。谁他么也别想活着走出这座城。”刘镇桦靠着围墙喃喃自语道。
他的法子奏效了,满城百姓被驱赶出房屋,一列列捆着双手站在了高高的城墙上。秦军炮兵阵地上轰鸣的一百多门大炮突然哑火了。
吴老二紧急致电参谋部,报告了战场情况请求给予战术指导。
“狗日,拿百姓挡枪,他刘驴子疯了吗?”张开凤难以置信再三确认情况真实后,立马找到还在基地的黑娃,递上前线电报道:“大帅,不能等了,必须立即施行斩首计划。我们不能被这货绑架了……”
黑娃看完电报,大怒道:“我们打炮都要避着居民区,这驴蛋货居然敢拿百姓做炮灰,他娘的,以后军阀打仗都有学有样还得了。”
抬头朝还在场中模拟训练的军官喊道:“仇鹏,过来。”
军官满脸汗的跑过来,敬礼道:“大帅,参谋长!”
黑娃看向场中,道:“准备吧,今晚你们就出发。”
仇鹏惊道:“可是他们还只训练了两天……”
黑娃打断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道:“有没有信心?”
仇鹏肃然,他明白了大帅如果不急绝不会让兄弟们现在就去。望着两位长官立正大声道:“有!”
“好,开会,我们再重新研究下作战方案。”
傍晚,基地上空漫天彩霞。
两架大型飞艇漂浮在离地一米上,仇鹏全副武装站在登机口,看着他的兵排队登艇。不远处黑娃和一群将领站在一起。
“何站长,这天没问题吧?”
何站长苦笑两声,这已经是大帅今天不知道第几次问了,“没问题的,风力不影响飞艇升降。”
瞅了眼人群里的一个戴着黑宽檐帽子精瘦汉子,何站长继续道:“调查局的人报告了当地天气,我们预计无碍,大帅请放心吧,老天向着我们咧。”
“好,气象随时报告给空军,有异常第一时间通知参谋部。”
“是!”
场地上的两艘飞艇比原先的商洛号大了差不多一倍,一艘满载货物可以达到八吨重。此时舱内不必要的设备统统被拆卸了下来,理论上除了艇员一艘飞艇可以装载全副武装的士兵一百名,为了安全起见,黑娃只安排了八十名,一艘载人执行任务一艘携带燃料随时等待接应。近一千里的路程靠飞艇本身的燃料是不够来回往返。
“报告,空军空降兵连登艇完毕,请求升空!报告人,空降兵连连长仇鹏。”
“准许,祝你们一路顺风!我们在基地等着你们凯旋!”
仇鹏大步登艇,舱门缓缓关闭。望着坐在舱板上的士兵们道:
“兄弟们出发,我们将去创造历史。”
…………